怪,赵瑄和葛青疏都没听懂,只觉得某几个音调和汪世显有点类似。不过,陈老汉明显听懂了,还笑了起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是愉快地对答了一阵。
过了好一会儿,卢五四拢着袖子兜转回赵瑄和葛青疏面前。
“陈老是泾州那边良原场出身的好手。当年我家在云内州银瓮口,有个小小织场。银瓮口还没被朝廷乱兵焚毁的时候,我颇曾见识过良原场的骨子毡和青毡,其中或许就有陈老的手艺。不过,泾州良原场所用的羊毛多是党项人所出,和缙山这边蒙古人给出的羊毛不太一样。陈老制毡的时候,不用木制夹板而用石板重压,在前头又加了用木棍捶打的工序,便是当心此地羊毛粗短,制成的毡布不够紧实。”
听他这么说来,陈大匠连连点头,满脸笑容。他这几天被赵瑄催着排定工序,但两地水土千差万别,毛料上也有明显不同,为了产出的毡料厚实好用,他费了许多心思。
虽说这老匠人自家笨嘴拙舌,不会向赵瑄表功,但旁人能一眼看出,然后告知本地该管的上司,总让人有几分得意。
“另外,陈老制褐的本事也是高明。”
卢五四想了想,继续道:“我曾听说,泾州的毛褐有一匹重只十四两的,那是因为用驼毛作经纬,利用其粗、长、坚韧的特点。眼下咱们没有驼毛,如果单以羊毛来织褐的话,毡袍的牢固程度始终是问题。所以陈大匠在这里没有用双绞编,而以蒸熟以后再经水煮的老火麻为经纬。这种毛、麻混纺的工艺,唤作‘绞编罗’,以此产出的毡布特别耐拉伸,用于秋冬时的军服,最是合宜。”
陈大匠继续在旁点头,忍不住道:“卢小郎君,你是懂行的!”
赵瑄和葛青疏两个,全都有些呆愣。
过了好一会儿,赵瑄沉声道:“毛纺上头的财源,都元帅府很是看重。最晚到明年初,左右司织染署会在缙山设分署,设直长。这一大摊子事,马上都要紧锣密鼓推进,我正愁着一时间凑不足人工……”
他拍了拍卢五四的肩膀:“你在这批汉儿奴隶里头,应该是有些熟人,知道那些是愿意合作,好说话的。这样,你去替我挑出两百人来,每日抽个半天时间来这里学毛纺手艺。学成以后,每天都有丰厚工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