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喝酒。
木华黎缓步走入锦州临海军节度使的府邸,看着部下们忙忙碌碌,在院落中竖立起巨大的蒙古包。他仰头,愉快地望了望天空,夏季的阳光温暖而清澈,一如他在草原上熟悉的那样,不同的是,空气中还有种独特的气味。
那是海风吹来,是盐的味道。
锦州乃是辽海锁钥,城池的南面不远处,就是海。
木华黎在蒙古人里头,属于想事情非常周密的那一批,但他难免有他的局限性。便如此刻,哪怕他身处的锦州城濒临大海,他也完全没想到,会有人隔着大海,以舟船运送兵力介入辽东。
当日四王子拖雷在山东战败,导致成吉思汗勃然大怒。四王子狠狠地吃了顿鞭子,几乎连命都丢了,连带着赤驹驸马也遭惩处,挨的鞭子比四王子还多,躺在床上百余日方起。
这件事,木华黎是亲眼目睹的,也自此记住了来州定海军这个名字。
但他以草原民族的眼光判断辽东局面,无论如何都觉得,辽东、山东两地隔着偌大的中都路和河北路,乃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处。
所以他的目光,始终都在一个巨大的尺度上,紧密关注着成吉思汗对金国的压制,针对整个金国的局面入手。
而山东来州的某一支金国精锐兵马……木华黎从没有想到过,他的脑海里,不存在海船的模样,他的通盘谋划里,也更不存在定海军。
这就使得可特哥等人,陷入了意料之外的苦战。
身披重甲的铁浮图骑兵沿着河滩奔驰冲撞的时候,仿佛洪水挟裹着土块、岩石和倒伏的树木,轰然冲刷着眼前的一切,摧毁马鬃河沿岸的所有活物。
这声势之强盛,令得最勇敢的蒙古骑兵也感觉到了惊惶。
蒙古骑兵本不害怕这种力量。如果是在地形开阔的原野上,蒙古人甚至都不需要指挥,便能以轻骑反复包抄袭扰。
只消以弓箭远程射击疲惫敌人,以小股精锐切割打散敌人,待到几个日夜的相持之后,收拾疲惫不堪的重骑压根不费劲。
自从蒙古军与金国厮杀,这种轻骑破重骑的战法,蒙古人已经施展过很多次,每个人都用得再熟悉不过。金国的铁浮图重骑,正是在这种战法之下连连折损,这两年死得都很少看到了,反倒是蒙古军自己,藉着缴获的金军装备,开始组建能强攻破阵的重骑。
但眼下……
可特哥等四千户的蒙古军为了尽快歼灭纥石烈桓端所部,主动冲进了并不适合骑兵纵横往来的河谷地带。此刻身在左侧河水和右侧高岗之间,蒙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