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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混乱过后,两军就隔着营垒边缘的拒马和壕沟,大眼瞪小眼了。即将成为战场的整片开阔地骤然恢复了平静。
铁岭台地上,有风呜呜吹过。秋风带走了热量,仆散安贞觉得自家的前胸后背都湿漉漉的,冰凉。
头晕的感觉再度袭来,让他止不住地松懈下去。他的精神还想强自支撑,可身体却快要虚脱,强烈的疲惫感在四肢百骸一齐鼓荡,使他几乎要站不稳。
他往后连退几步,但身为女真贵种的那种强烈自尊,毕竟是烙在他骨子里的,于是他又勐地挺直了腰背,一下子站定。
刚站定脚跟,他就听见郭宁沉稳的声音:“济南府以北,不能没有屏障。所以,德州不能给你。如果蒙古军南下,山东也会出兵抵御,你不用担心周旋余地的问题。”
那就是说,只给我留一个博州?
仆散安贞想要争辩,又觉得很没意思。
博州是紧邻漕河没错,但对仆散安贞而言,唯有博州和德州两地同时在手,才有作用。
如果己方单独只取一个博州……
博州北面,漕河沿线的恩州、临清等地,都在河北宣抚副使、大名府路宣抚使必兰阿鲁带的控制之下。
难道我还能隔着北面的恩州,东面的德州,去控制博州?
那不过是孤零零一片飞地,在军事上、经济上,徒然分散己方的力量,却没什么利益可言啊。
作了那么复杂的谋划,发动了那么多的暗线,出动了两万多的人马,千里迢迢往山东走了一趟,折损了上千的精锐和纥石烈牙吾塔这样力敌千夫的勐将,最后只换来一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仆散安贞心里的沮丧和挫败感简直没法克制,他忍不住奋然喝道:“索性博州我也不要了!你才是山东宣抚使!那这些地方,都给你!”
郭宁哈哈一笑:“好啊!”
仆散安贞气都透不过来了,真的没法再坚持。
他连连招手,唤来自家的亲信,有些虚弱地道:“扶我坐下,我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