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海贸事宜,隔三差五给史相的亲信门下分红返利,又是动辄几千贯出去;他在淮南的几个新设钱监奔走,协助史宽之筹建另一支新军,依然是动辄几千贯出去。这样的手面,谁能保证临安没有人被他拉拢?谁能保证海商没有人被他拉拢?谁能保证,天台史家的大公子史宽之没有和他私下勾兑?谁能保证我宣缯没有成为李云的走狗?”
宣缯万一被牵扯进去,他的部属们又会如何?
听到这里,幕僚脸色惨白。
宣缯继续道:“这些怀疑,随便提出一项来,都会激起朝堂上对史相不满的无数疯狗,激起针对史相门下的腥风血雨!再退回一开始的话题,史相的先尊老大人能洞察奸谋,史相却一反先尊的做法,用了归正人组建武力,用海上之人赚取钱财……这是什么?子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史相做到了么?”
幕僚嘴唇颤抖,竟不能言。
站在政治对手的立场上,史相此举无疑是不孝,而一旦沾上不孝的罪名,谁能保证朝堂上的血雨腥风只到史相的门下,而不到史相本人?
“所以……”
宣缯也觉得发闷,他捶了捶胸口,沉声道:“所以史相只能从一开始就和周国公有默契,史相只能一开始就知道李云的身份,史相只能一开始就和周国公郭宁共同组织了对开封朝廷的战争。”
这个决断或许成功,或许不成功,但无论如何,都比史相被郭宁蒙蔽了,要强十倍百倍。
这个决断无论对大宋有利还是有害,对史相来说,却是避免眼前困境的唯一办法。
随从目瞪口呆:“那……我们怎么办?”
宣缯打开装着糕点的盒子,捻起一块,随手把盒子扔给幕僚:“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赶紧走吧,我得赶紧去向耶律楚材示好啊!”
糕点盒子里摆着林林总总十五六种糕点,都是临安行在有名的好东西。其中宣缯素日里最喜欢吃的雪花酥,却只有一块。方才宣缯便当仁不让地捏了这块雪花酥在手。
几名随从听了他的吩咐,忙去牵马,没人见到宣缯慢慢揉着,把雪花酥揉成了碎渣。而碎渣里,还有一卷极细长的字条。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