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出千军万马彼此纠缠厮杀,或攻或守,或穿插或突袭。越想,他越是乐在其中。
可这会儿,郭宁只觉看不下去。因为这地图并不涵盖大周与宋国的边境,偏偏眼下很可能出问题的,就在地图以外。
郭宁把地图扔开,强迫自己闭眼。
这一夜他半梦半醒,好像始终没有睡着,又好像始终没有清醒。他恍惚见到自己身在战场,四周到处是血,到处是断裂的兵器,横七竖八的死尸和残肢。
他看到将士们汗流浃背地往来奔走,远处时不时传来马蹄的轰鸣、战士
奋身厮杀的呐喊,还有凄惨到无以言喻的,伤兵们难以忍受痛楚的惨叫。他大声的呼喝,想要接手指挥战斗,却没有人听。
他猛然惊醒,天色已然微明,有将士起身刷洗马匹。
倪一披着轻甲,侍立在旁边,用有些担心的眼神望着他。
清晨的风吹来,带着呜呜的啸叫。营地上风处洼地,洼地里有没过小腿的积雪。这时候洼地里的土坷垃和冰雪碴子被风卷起,落在营帐和甲胄上,发出劈劈啪啪的轻响。郭宁从中听到了一点特殊的声音,他问倪一:「你听到了么?」
这话问的突兀,倪一没懂但众多将士的动作都微微一滞,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显然,虽说将领们不泄露消息,但将士们还是本能地感觉到气氛不对。
郭宁又问:「你们听到了么?」
倪一还没回答,郭宁已经挺腰起身。
没错,那是轻骑全速奔驰接近的声音,郭宁甚至能听出,伴随着马匹四蹄腾越的铃声轻响,那是挂在马鞍前桥、代表十万火急的銮铃。
按照大周的军队制度,传递消息以金银牌符为凭。为了避免被敌人拦截骚扰,信使通常不会携带任何引人注目的东西。只有情况格外紧急时,才会在马鞍上悬挂銮铃,代表骑士拥有随时征用马匹或船舶的权力。
而且,按照徐瑨的判断,后方信使应当带着那位大匠,明天晚间赶到。是什么紧急情况,使信使加快了速度?
郭宁用力咬了咬牙。
一个人如果面临局势恶化,难免会不安、惊恐;一旦不安惊恐,就心志动摇;一旦心志动摇就意气消沉。但郭宁的性格坚毅,越是面临逆境,他越是冷静的像钢铁。
他道:「有信使来了,带进来。」
信使须臾就到,一前一后两个人,是在营外刚巧遇上的。
前一人连连挥鞭策马,驰奔到郭宁面前,来不及跳下,只猛拽着缰绳,任坐骑连连打转。
后一人只得道:「你从北面来,你先说。」
前者禀报:「陛下,我是前队第四将张平亮麾下……」
「我记得,你是山鸡。」
「是,是。」
山鸡跳了下马:「张将军昨天让我带人折返急报,却不曾想在这里就遇上了陛下。文书在此,说的是兄弟们出哨,遇到的大批敌骑都配备夏国所产的铠甲,数量极多。我家将军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