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宝成公主的不满,她站起身道:“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低贱的歌姬粉头,还是任人宰割的俘虏?为了折辱我,甚至刻意命乐妓同席,真是杀人诛心,刀刀见血。”
这下鲁国夫人慌了,不安地觑了觑皇帝。
苏月发现自己坐在这里确实不合适,忙躬着身子打算起身,被皇帝一个眼神制止了。
皇帝的好耐性,并非人人有资格享受。他放下手中酒盏,凉声道:“送公主回去。她要死,只许成全,不许拦着。”
一声令下,边上侍立的人领命上前,却被宝成公主扬手格开了。
也许因为前三个月,鲁国夫人捧着哄着的缘故,这位前朝公主的脾气发得很尽兴,与故国共存亡的决心也一直很坚定。然而有朝一日,她的死活忽然变得不重要了,她反而有些无所适从,开始犹豫该不该葬送这青春年华了。
故国不再,她到现在才真切地感受到。其实前朝时期,她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公主,对丢失的家国也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只是理所当然地恨那个篡夺了江山的贼而已。现在这贼人出现了,手起刀落,冷酷无情,似乎这才合乎一位帝王的标准。她也开始动摇了,难道前朝覆灭是天意?这个人的取而代之,也是命里注定的吗?
退意像潮水,一旦兴起就决堤。宝成公主终于服软了,垂首道:“恳请陛下,再容我一段时间。高家的江山败落了,我也成了飘零的落叶,一时不知何去何从,请陛下见谅。”
这是她第一次敞开心扉说话,鲁国夫人不由有些惊喜,忙偏头看了原破岩一眼。
原破岩瞅瞅皇帝,这回没敢多嘴。
至于皇帝呢,对她的话没有任何表示,也懒于应付,抬手一摆,就把人打发了。
等人走之后,他才刻意发问:“她说再容她一段时间,是什么意思?”
鲁国夫人道:“容她时间回心转意呀,回心转意了,就愿意从此侍奉陛下了。”
皇帝听后一哂,“愿意侍奉朕?朕为什么非要她侍奉不可?”
原破岩很有他的见解,正了正身子道:“此事关系重大。陛下夺了高家的江山,虽然是承天受命,但总有些前朝遗老百般不服,背后嘀咕正统。这位宝成公主就如一把钥匙,进可打开陛下一统寰宇的前路,退可锁住遗老们的口舌。试想陛下连前朝的公主都收入帐下了,实在是实至名归,还有谁敢不服?”
皇帝若有所思,“后宫至今空空,填进个把无关紧要的人,能够堵住悠悠众口,倒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
原破岩说是啊,“陛下先前说,不愿在枕边放刀,其实是多虑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算给她兵器,她也不敢下手。再说宫中处处都有眼睛盯着她,她哪有造次的机会。”
皇帝似乎被说动了,扬眉问原破岩:“充盈后宫是其次,驯服烈马才令将军快意,你是这个意思吗?”
苏月忙望向原破岩,等着他的回答,结果原破岩这回犹豫了,眨巴着眼睛瞧了瞧这位好奇的女郎,忽然调转话风问她:“辜娘子,你怎么不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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