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总不会抓壮丁嘛。”
梦毒几乎从未与那个女人有过接触,包括语言上的接触,他根本不知她是哪一路思维,心想:是我要去当兵,凭什么是要人家同意我不去当兵?他当即决定把话说得更重一些:“是我要去当兵的,我不能说话不算话打自己的耳光。要是我现在耍赖不去当兵,那我就成了逃兵。”说着说着,他的说话灵感十分机智起来,他认为有必要强调不去当兵的恶果,“我要是做了逃兵,那上级部门就会把我抓起来,当成反面典型来处理,让我站在大会台上,当着那么多应征入伍的青年们的面儿,批斗我,然后把我发配到新疆劳改!”他故意夸大后果,乱说一气,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一番信口真假之言却取得了意料不到的好效果。
所有人皆被梦毒之话怔住了,在他们有限的认知里,当逃兵,不要说发配到新疆劳改,连枪毙处死的都有,特别是梦毒的父亲母亲,他们是从旧社会里过来的人,更是各有一根敏感的神经。看得出来,他们还是不愿意梦毒落得那样的下场的。
屋子里居然陷入无言的沉默。
好一会儿过后,居然是那个女人打破了沉默:“你铁了心去当兵,谁又能忍心叫你当逃兵哩?只盼着你能离家近一点儿。”
梦毒说:“这不是我能说了算的。要是我说了能算,我倒是希望离家越远越好。”
梦向花想起梦向叶说过的话,又提醒到:“还越远越好,你要是到了最南边还有什么好的,叫爹娘为你提心吊胆吗?南边的仗还没打完哩,听说现在是小打小闹,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开火了。”
梦毒的语气里带着赌气的成份,却不全是赌气:“打仗更好。”
那个女人似乎真的担心起梦毒来了:“要是打仗,你不要报名。”
“不,我要第一个报名参战!”梦毒狠狠地说道。
这时,院落外响起一阵自行车铃声,站在屋门口的梦毒看见梦向田站在院门口向他招手。
梦毒赶紧迎了过去,从兜里掏出烟来敬一支给梦向田。父亲母亲及梦向花、梦向叶也来到了院门口,邀梦向田进屋里坐。
梦向田看见屋里还坐着两个女人,知梦毒家有客,便推辞了,对梦毒说:“最近几天要尽量少外出,最起码不要出远门,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大后天,反正,五天之内,祝部长和镇派出所的邹所长会带接兵干部来家访。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心理上有点儿准备。”
“他们一般会问什么问题啊?”
“就是你为什么想当兵?想当个什么样儿的兵?就是这一类比较空比较大的问题。不过有时不好说,可能会问出你不好回答的问题。反正,你捡好听的说就成了。”
“我明白了。”
其实,梦毒嘴上说“明白”,心里未必明白,这个年龄段的男儿,总是热情似火热血满腔的。
梦胡香和那个女人也来到了院门口,想听听梦毒在跟梦向田谈论什么。但这时,梦向田骑上自行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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