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苟怀砣和苟怀蕉相濡以沫,一路风尘,浑身汗湿,特别是苟怀蕉的长发凌乱,在秋风吹拂下时而纷披在肩上时而遮在额头上,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其实已经越来越接近昌州场站警卫连的营区所在地了。
由于他们一直在迷路、寻路及问路的状况里踽踽前行,神思便有些恍惚。想到他们的疲劳困顿,想起他们的奔波颠簸,而这一切都是梦独害的,他们便再度开始咒骂起梦独来。一当骂起梦独,他们的精神便又立即振作起来,他们的眼前豁亮了,豁亮中有一个身影闪过,那是梦独的身影,于是他们更加明白也更加明确了,他们的目标就是梦独,仍然是梦独。
苟怀砣和苟怀蕉的思路亢奋地围绕着梦独曲折迂迴。
忽然,较远处——他们感觉近在咫尺——响起雷鸣般的轰隆声,一架飞机展翅向空中飞去——他们先是吓了一跳,继而镇静下来,苟怀蕉还回忆起了梦独信中的简单描述,她想起来了,警卫连就在飞机场旁边。
苟怀蕉对苟怀砣说:“可能快到了。”
苟怀砣问:“你怎么知道?”
苟怀蕉说:“梦毒说过他在飞机场上站岗。”
苟怀砣说:“那就好。这个梦毒,他真的以为自己能像飞机一样飞到天上哪?就是飞到天上,最后还不是得落到地上来?”
苟怀蕉说:“俺早就说过,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似乎是呼应他们的话,又似乎是在反驳他们的话,又一架飞机呼啸着升上太空。
苟怀砣和苟怀蕉的很接地气的想象力告诉他们,飞机升空的地方就有飞机跑道,飞机跑道边上就会座落着警卫连的营区。虽然脚步沉重,但身强体壮的兄妹俩克服困阻,意气昂奋地大步迈进。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飞机场上多么宽阔,也不知道飞机跑道长又长,但因为有了许多个灯塔的指路,加之他们在上官屯火车站下火车后走上的那条路其实直通机场几乎直通警卫连营区所在地,所以他们还是越来越接近目标了。
当苟怀砣和苟怀蕉行至一个“丅”字路口时,他们不知该选择直行还是选择左拐了。于是他们决定误打误撞地直行,他们的运气不坏,直行正是通向警卫连营区的必由之路。
然而,他们行了不足五十米,却被两个持枪的卫兵拦住了去路。
经过几度在涂州后勤军事学院的出出进进,他们最初对军营的神秘感和一点点儿的恐惧感不仅早已荡然无存,而且还凭着他们贫乏的了解敢于作出各种揣测。虽然铁塔一般立在他们面前的两个卫兵目光冷峻,但他们还是大着胆子朝他们的肩膀上看去,他们分明地看见了,他们的肩膀上只有一条细细的淡黄色杠儿,于是就很准确地推测出,这是两个很好糊弄的新兵。
其中一个卫兵厉声对苟怀砣和苟怀蕉说道:“军事重地,不得进入!回去!”
苟怀砣和苟怀蕉很拿来主义地汲取了进出涂州后勤军事学院营门口的经验教训,苟怀蕉说:“俺找警卫连的连长。”苟怀砣还掏出烟卷腆着笑脸向两个卫兵套近乎,说:“小领导,抽烟吧?好烟哦?是红塔山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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