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田间小路上,自然是徒步而行。梦独估摸,这是两个梦家湾人。
梦独的判断没错,这两个梦家湾人是村东南角的,因是步行,走得很慢,两人说话的声气又很高,所以谈话的内容便尽收梦独的耳鼓之中。
“你说,他怎么就跳进鬼井里死了呢?”
“唉,真是想不开。几天没见,那么多人找他找不着,谁会想到,他竟然跳井死了。”
他们在谈论谁?梦家湾上哪个人跳井死了?梦独将身体趴下,却将耳朵竖起,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他神经不正常,兴许那会儿精神上正生着大病,头脑不听使唤,哦,对了,听说,他还有梦游症,该不是那会儿在梦游吧,游着游着,就游到井里去了。”
他们在说我?——梦独想。
“唉,一个神经病,死了死了,他要是不死,还不知以后得给梦向财和梦向权兄弟俩添多少麻烦哩。”
哦,果真是在说我哩——梦独又想。
“他真是瞎当了几年兵,丢咱梦家湾人的脸面,当了几年,连个党票都没捞上,听说,还好多回被关入黑牢里。他当兵之前就是派出所的常客,当兵后不仅没变好,还变得更坏了。”
“唉,一个神经病,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可总归是一个大活人哩。何况,那小子模样儿长得真不赖。可没想到,一个模样儿那么好的人,死了以后,那么难看,那么吓人,脸、身体,全被水泡胀了,肿得那个吓人哟,俺到现在都不敢想。”
“要不是他有个好模样儿,所以他妻子,那个名叫苟怀蕉的女人咋会一粘上他就不愿意放手哩?”
“你说他怎么说死就死了呢?还是跳井?还有,他怎么好好一个人就得了神经病呢?”
“从天上一下子落到地底下,脑袋瓜子受的刺激太大了。”
“这回,县上、镇上还有咱梦家湾倒是不用费事找他了,听说,要把他拉到大会上批斗哩。”
“他该不会是因为害怕才跳井吧?”
“一个神经病,谁知道哩?”
“说起来,他还没结婚,还是个孩子,咱梦家湾一带,是不给死孩子办葬礼的,把尸体扔到荒郊野外喂狗就是了。”
两人经过梦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