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掉头一路向北把他带得离家乡越来越近。但,他还是决定赌一把。赌输了,大不了步行重新向南;要是赌赢了呢?他兴奋地想,故意不去想哪怕赌赢也会面临的风险。
梦独背好行囊,双手扒住车厢边缘,一个腾跃,身子便如轻盈的燕子一般进入了车厢中。他运气不错,这是一节空了一小半的车厢,车厢里不知堆放了何物,上面覆盖着厚厚的雨布。他掀开雨布的一角看了看,看到车厢了装满物料的白色口袋,码扎得结结实实。他闻到一股稻香,还看到车厢底部散落的米粒,便断定口袋里装的是大米;于是,他进一步断定,这列货车不会停留太长时间。
他一屁股坐了下来,背靠着堆放得低矮些的米袋。
在火车上大半夜的兴奋,耗去了他太多的精气神儿。此时,半躺半坐在如避风港般的货运车厢里,身体和心灵都是那么的安全,不必对任何人设防,不由地,他闭上了眼睛,竟一下子就沉入深沉的睡眠之中。
他睡得好香,好甜,如一个做着最纯洁的梦幻的婴儿,居然连火车“咕嗵咕嗵”启动出发都没有感觉到。只是越来越接近黎明的夜的尾声的寒意让他若梦若醒过侧过几回身体,还在不知不觉中掀开雨布松开的一角盖在身上,但自始至终,他的一只手却紧紧抓牢行囊的背带。
不知过了多久,梦独闭着的眼前早经从黑色变成橙红色,还似乎有一箭光亮在一闪一闪,他醒了,睁着略含萌意的眼睛,看着晴朗的天空,太阳在温暖地照耀着他。他用手背揉了揉额头,想了一下,便明白在短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哦,他又在旅途之中了,只是一时还不知向南还是向北,向东还是向西。
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又抬头看了看太阳,心中立即被兴奋胀满,啊,果然如他所愿,他在一路向南。
列车按着行程和时间行驶,偶有停下来的时候。有一回,列车停下,梦独竟听到较远处的车厢里的人的说话声,还有人下车查看过其他的车厢,但他们没有看到缩身厢底的梦独。梦独猜测,这些人可能是货车押运人员,他想不明白,难道他们也跟他一样睡在堆放货物的车厢里?想不明白,他也便不去想了。
好在,货运列车运行平稳,没有发生遭劫被盗的情况。
在一整个白天里,梦独蜷伏在车厢里,哪怕列车偶停下来,他也不敢出来更不敢跳下去。饿了,他就啃晁大娘给他备好的白面馍馍,晁大娘的白面馍馍又大又香又软和,他咬在嘴里,甜滋滋地一点点地下咽;但是,他渴啊,渴,晁大娘给他装的两瓶山泉水,他早就喝光了,有时,他抬起身,看见对面疾驶的山坡上有水流自上而下滑落,他真想跃出车厢,扑到泉水上痛饮一番。他很后悔在涂州上车时忘记在候车大厅里将饮了一半的半空的水瓶续满自来水。“人哪,不怕饿,就怕渴哩。要不说人是水做的呢?”他的耳际仿佛响起晁大娘的声音,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