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董老头闭了嘴,干活去了。
他就是一个管事的,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大说的话一定有道理。他不懂,那一定是他的问题,不是老大的问题。
于是在天亮之前,百鬼坊地下的库房里堆满了一座小山那么高的龙血草。
云渺捧着一盏茶,在堆积的龙血草前走过,仿佛随意地取了一把,在无人察觉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收在了自己的袍子底下。
离开百鬼坊以后,她又转角去了一家不起眼的药房,在里面采买了用来治伤的药材,然后带着这些东西回到了云府,从一扇侧门悄悄地遛进自己的房间。
天色将明未明,烛火近乎熄灭了,帷幔之间一片昏暗。
“谢止渊?”云渺小声喊。
房间里一切还是和她离开时一样,灯芯摇晃着黯淡的光。
受伤的少年躺在堆满锦缎的软床上,微微偏着头,纤长的眼睫低垂,依然沉睡,衣袂染血,安静得如同死去。
云渺脱下兜帽袍子,把满怀的药材放在桌上,走到床边俯身下去,手指碰了碰他的额头。
他的体温还是冰凉得像一捧雪,可是气息却灼热而滚烫,这种冷热交错的奇怪现象是因为那种叫做“荼蘼香”的毒。
云渺把脸颊轻轻贴在他的胸口,听见他的心跳,微弱,杂乱,但是还在一下下地跳着。
那是生命的迹象。
她稍微放下心来。
她转过身,踮脚从博古架上拿了一个白瓷碗,坐在床边用清水兑着捣药。
等到药捣好了,她取了温水混在一起,吹了吹热气,用一柄小勺子舀起来,小心翼翼地、一滴滴地、慢慢喂到少年微微张开的口中。
滴答,滴答,床上的少年渐渐恢复体温。
窗外的天空一寸寸地亮起来,鸟雀啼鸣的声音在树梢上响起,风把花和草木上的露水气息吹到房间里。
床上的少年睁开眼的时候,一束金线般的阳光恰巧落在他的脸上。
他微微地怔住。
身边的女孩歪着头,坐在阳光里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眉眼弯弯,绽放一个明亮又灿烂的笑。
逆着的光把她的每一根发丝都照得灿金,在晨曦里一闪一闪地发光。
“谢止渊。”她笑着说,“你醒来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