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畅的事情纷至沓来,剪不断理还乱,我步履迟疑,犹豫不决,优柔寡断,最后让自己崩溃。大海映照着天空的蓝,抚平我褶皱的内心。我神游的大脑好一阵才听见黑川在耳旁轻柔的话语。
“我父母希望我能老老实实在本地读书、就业、结婚、结束这一生。但我真的无法接受,心比天高,确实……”
“会后悔吗……”
“我……肯定已经没有办法同时就读私立和继续打排球了,哪怕要继续打也只能选择公立学校。”
“不过我成绩一般,只能考上非常普通的学校呢……偏差值低排球又一般的学校。”
“春高和ih肯定无法突围。”
“可是还是不行啊,还是无法放弃。”
她把头转向面对着我,与轻柔语气完全相反,黑川的面容可以称得上坚毅到疯狂,是殊死一搏的执拗。
“我终于可以说出来,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喜欢排球。”
“雀,我要把我的一切都赌上。
“赌在排球上。”
“……国体,只能是国体。”[1]
我被震撼到失语,风卷着我的头发,飘散在我的耳边。黑川说能否给她一些单独的时间,我答应下来,转头暂时离去,可是又担心离黑川太远怕出事。
幸好海滩旁边有两家店铺,一家是便利店,看来是为了方便附近的学生所开设的。另外一家则是意外的机车铺,路过时我还多看了几眼,我小时候还想过年满16周岁之后一定要给自己买一辆摩托车。
我的脑袋不太能思考,刚刚黑川给我带来的冲击过于巨大,那份决绝令我颤抖,而不合时宜的自惭形秽感又一次出现在我的胸腔里。随意拐进便利店,我无目的地在货架旁来回转悠,好几分钟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应该买点吃的东西当作午餐。
去拿一个金枪鱼饭团,手却和另一只想拿同个饭团的手相碰。
“抱歉……”我下意识开口。
“诶?”耳旁却是有些熟悉的声音。
“高山前辈?不会吧?”
是宫治,我可真没想到就这次突发其想的翘课行动还能遇见熟人。但他看上去比我更加惊讶,眼睛瞪大,嘴巴也合不拢,他甚至后撤几步把头探出窗外去看海边。
“高山前辈,你不会去年也来过这附近吧?就在那边的海边?”
“……我去年确实来过。”这回我也觉得非常离奇。
宫治还没缓过来,念叨着:“这也太巧了。”
如果两次都在同一地点遇见,且去年这个时候我们甚至还没互相认识,那确确实实是非常巧的事,所以我无奈一笑,说道:“那可能我们之间很有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