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十,大雪化的差不多了,路边枯枝上俱结了冰霜。
一辆马车驶入长安,刚过城门,便被一大群人给围住了,簇拥着前往宣阳坊一座豪宅。
此人正是刚被召回京的户部尚书卢承庆。
宣阳坊有条街,街前街后,住的都是范阳卢氏一族,前街有座大宅,上书“范阳公府”四个大字。
卢承庆回府之后,先去祠堂拜了先祖,这才回到正堂与家人叙话。
卢夫人絮絮叨叨叨,将家里近日的事都说了,比如又有哪家亲戚借住府中、家中又增多少田产。
卢承庆是个诗酒放诞之人,不喜内事,听了两句便不耐烦了,只推说要去中书省述职,便离了家,坐车前往皇宫。
他先去吏部一趟,办好转职流程,又想去两省拜见几位相公,以后交接公务也方便。
谁知刚到门下省门口,便听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卢承庆探头一看,吵架的竟是刚上任的户部侍郎杜正伦和侍中韩瑷。
卢承庆细细听了几句,似乎是为褚遂良在潭州写下“大唐兴寺”之事争吵,分明是件小事。
卢承庆又注意到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内侍,正站在屋内一张桌子旁边,整理诰书。
不一会,那小内侍拿着十几份诰书离开了。
卢承庆一下就明白了。
杜正伦故意在门下省跟韩瑷争吵,还让拿诰书的内侍看到,不过是向皇帝表明忠心罢了。
他是个清高自傲的人,做不出杜正伦这种惺惺作态之事,摇了摇头,离开了门下省。
另一边,小吉抱着诰书,步履轻快的来到甘露殿。
李治正在批阅公文,他小心翼翼的将新诰书放在御案上,要退开时,李治忽然问道:“小吉,你去拿诰书时,门下省官员们都在议论什么?”
小吉道:“回大家,奴看到韩相公与杜相公在吵嘴。”
李治抬头道:“哪个杜相公?”
“户部侍郎,杜正伦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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