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一瞧——
新郎竟是半死不活的陆承珝!
她,她才是那个倒霉催的可怜的冲喜新娘!
是舅母将她迷晕了,卖给陆家当了冲喜新娘。
要将她从沐家抬出,舅父自然也知晓。
枉费爹娘过世前曾说,今后让舅父舅母做主,将她嫁去陆家。
她果然嫁来了陆家。
嫁的不是陆六郎,而是将死之人陆五郎。
不行,她得逃!
一口吐掉嘴里塞着的布团,用牙咬捆在手腕上的布绳,三下两下地解开布绳,她再去解脚踝上的捆绳。
手腕脚踝被捆得发红,此刻已然顾不得了。
跨过边上半死不活的陆承珝,她下了床。
惊愕发现,床边堆着几只包袱,正是她从家里带到京城来的。
忙不迭地蹲下身,翻了翻,东西俱在。
包括今日刚得的手术刀。
背上包袱,捏起手术刀,轻手轻脚地隐在房门后,倏然想起一个问题——
琴棋同样被迷昏,此刻在哪?
是在沐家,还是也被送来了陆家,亦或被卖到了旁的地方?
夜色浓稠,屋外传来脚步声。
她连忙去躲,却是来不及,门已被推开。
来人是个婆子,身后跟着数个壮实的丫鬟,她们见她醒来,也不吃惊。
“五少夫人……”
“别这么唤我。”苏心瑜整了整肩上背着的包袱,“我与床上那人并未拜堂,算不得夫妻。”
“堂已拜过,不过是公子与少夫人昏迷时所拜。”婆子拿出一张婚书,“婚书经由京兆府盖章,今日开始,少夫人与公子便是朝廷认证的夫妻。”
苏心瑜上前瞥了眼,婚书落款处,她的名字上按了个手印。
低首瞧自个的大拇指,果然有红色印泥。
“卑鄙!”她骂出声。
她昏迷着,他们架着她拜堂。
床上那人即将死了,他们也架着他,还美其名曰冲喜,陆家人就这般折腾陆承珝?
到底是想他活,还是想他的情况更糟?
陆承珝这个诬蔑她是匪贼,又整她划船的可恶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啊。
她更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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