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其所!”华山弟子中突有一人执剑疾呼,紧接着三真外所有华山门人一齐举剑高呼道:“卫道死节,正得其所!”声浪汹涌好似沙场征伐。
少年眼波流转望向那人,只见他气息紊乱,披头散发遮住半边脸面,左大腿和右肩上各有一道长长的血槽,呼吸间还不时有鲜血汨汨流出。但哪怕因为失血过多只能在同门的帮助下勉力站起,清秀苍白的脸上依旧写满了坚毅。
少年嗤笑一声,问道:“你叫什么?”
那华山弟子大声道:“华山派内宗六代弟子,白易行!”
时人皆知,华山派每有徒众入门,便由掌教真人亲自称骨,根骨优者入内宗着白衫,修习诸般华山绝学,根骨稍弱或资质愚钝者入外宗,着青衫,修习寻常强身健体,江湖技击之术,根骨实在孱弱的就入杂门,着玄衫,修习阴阳谶纬之术。除衣色与术业不同之外,华山弟子一应起居均无偏颇。
少年粗略一扫,便看出少年虽是内宗弟子,却只是刚刚迈过道门九大境中的第一境,一阳境的门槛,不说跟自己相差甚远,哪怕是跟同样年纪的杂门弟子相比也是大有不如,但不知何故瞧来在年轻弟子中颇有威望。
少年嫌弃的皱了皱眉,像是觉得这名字实在起得俗不可耐让人提不起兴趣,摇摇头便不再理会,转而对着华山三真似笑非笑道:“我这四位师父最是痴迷阴阳傀儡之术,这次陪我一路南下两千里,旅途劳顿之余也不忘登门拜访几个成名已久的江湖名宿,只是可惜啊,盛名之下难副其实,什么天南一剑,什么苦玄禅师,全都败在我师父手下,被精心炮制成了大昆仑奴。”少年打了个响指,一个长眉过肩的枯瘦僧人便驯服的屈膝趴下,面孔埋入尘埃。
少年掀袍坐下,翘起二郎腿,扇柄抵着下巴微笑道:“久闻华山三真修的是入世道,故旧知交遍天下,不知其中可有昔日曾一起探春赏雪,寻龙摘珠的旧识啊?”
刘文都望了一眼少年座下曾被誉为“中原愿力第一”的神僧苦玄,清隽面容上浮起一抹戚然:“不须同向灯前泣,百岁终得一别离。”
少年微一愣神,哈哈大笑道:“臭牛鼻子忒不正经,对着个橘皮麻脸儿的老和尚都能念上秦太虚的《遣朝华》。”
四个黑衣老者附和噱笑,四人笑声在内力推送下声震四野。
突然一声鹰唳刺穿夜幕,一道流光自南天破空而来,在众人头顶稍一盘旋便敛翼落下,稳稳停在少年手臂之上。
刘文都凝视那只羽翼上青光流转的雄俊鹰隼良久,蓦然长叹一声转身面南,稽首道:“华山不肖弟子,恭送师叔祖。”
陈平澜并起两指在身前划过,空气随之泛起道道涟漪,一柄造型古朴的无鞘法剑凭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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