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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外面怎么喊,自己心里都有数。大家都是挣工资的苦命人,平日低头不见抬头见,互相都有交情。为了日本人的事,犯不上伤了彼此和气。大家等的,都是大佬的消息,上面有命令下来,自己只管执行就是。
“日本人!小日本来了!”看客里有人眼尖,发现从日租界方向,一辆插着膏药旗的老样式福特汽车向这边开过来。
日本人穷气,各国政府数日本人的车辆最差。破车开在南市那崎岖不平的路面上,车身剧烈颠簸,仿佛害了肺痨,这副丢人模样除了日本人便没有第二家。
看热闹的人不知道这路人马是什么路数,纷纷停住口,专门观看。若说是来帮忙打架的,就一辆汽车根本没用。若是来讲和的,自打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人几时主动找中国人讲过和?莫非这太阳要从西边出来?
车子在人群外停下,车门一开,便见一身制服的刘寿延从车里走下来,朝着围观的百姓不住陪笑道:“老少爷们,借过借过!这怎么话说得,大早晨起来的,大伙不奔饭辙,怎么都跟这耗着。”
人们即使不认识刘寿延何许人,却也认识他那身制服,尤其是左臂上的五条金线,知道这也是个总巡,连忙左右让开。刘寿延沿着这条通道一路到梁奇以及他的一干部下面前。
梁奇和刘寿延都是总巡,级别一样,可是在警察署的地位却差着一大截。整个日本警察署除了日本人,便是刘寿延地位最高,其余几个巡捕长都只能算是刘寿延的部下爪牙。第一把交椅与第二把交椅之间的地位差距,如同头目与喽啰。
一见到自家上司到来,梁奇连忙立正行礼,刘寿延却是冷冷一笑:“梁子,你可以啊!大早晨起来的,就带人跑这支场子撂地来了?人还真不少,是干这个的材料,要不然我替你把差事辞了,你就踏实跟这挣钱得了,估计比你在警察署挣的多。”
本以为自家上级来,是给自己撑腰的,没想到夹枪带棒,把自己先贬损了一通。就连自己带队来这抓人的行为,刘寿延也装的好像毫不知情,梁奇就察觉到其中颇有些不妙。他连忙道:“长官,您听我解释,我这是……”
“你解释嘛,有嘛可解释的!”刘寿延不容他说完,抢先把话给拦了回去。“咱两都是巡捕长,我管不了你,你也甭跟我解释,有话回去跟太君说去!租界有大案子,所有人都有活干,新坂大太君找你半天没找着,已经发发火了。你赶紧回去跟大太君那好等着挨嘴巴,别跟这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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