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金刚里的老大忍不住叹气道:“天津卫过去是个好地方,大家伙怎么说怎么闹,动手都有分寸,轻易不闹出人命。想当初我们
哥们一时失手,打死一个人,险些就被拉去法场。多亏徐二爷上下奔走打点,才把我们给弄出来。现如今这院子里就是五个,
再加上陈家小二十人。那么多条人命,要是放在前清年月,天津道都要摘印。现如今却是跟宰鸡一样说弄死就弄死,这世道想
想都让人脊梁沟子发凉。”
宁立言笑道:“有人杀人在明处,有人杀人在暗处。真正的厉害角sè,杀人不用刀。军人杀人成千上万,我们杀人零敲碎打,只
要是事出有因取死有道,也就不算什么大毛病。别的不说,就说陈友发。不算他指使人杀害的人命,就光是因为大烟土倾家荡
产家破人亡的冤魂,就不知道有多少。只不过这些人不是直接死在他手上,所以不引人注意。这么算,杀他是功德,而不是罪
孽,老天爷得给咱们延寿。”
说话的光景,几个人已经走进小楼内,大金刚拧开了电灯。
一楼客厅的摆设很简单,地上放着方桌,几张木椅,再就是供人休息的床铺。靠着山墙堆着一口口木箱,很是整齐。四金刚上
前,将一口木箱搬下来,当着宁立言的面把箱盖打开,露出里面一大片白花花的银元。
“除了大洋还有大元宝、银锭子。总数我们没过秤,但是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个二十几万。”大金刚介绍着财产的数字。
做这个差事,最怕账目不清,平白惹一身骚,是以他交代得格外详细。宁立言摆手道:
“有个大概数目字就行了,四位这番辛苦,宁某记在心上。若说分你们多少银钱,那等于骂人。我算是粘徐二爷的光,跟四位交
个朋友。只要四位看得起我,咱今后就是弟兄。四位日后若是有个马高蹬短,只管来找我宁老三,我保证对得起四位的交情。”
大金刚连忙道:“三少把话说远了。当初要是没有徐爷,我们哥几个不死也得脱层皮。救命大恩始终未报,办这点事,那是理所
当然。三少肯把这么大笔的银钱交给我们看管,这是信的着我们弟兄。这是天大的面子,我们不能不兜着。您赶快点点数,然
后把钱挪地方,免得夜长梦多,我们这心其实也提到嗓子眼了。”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二十几万大洋,在当下的天津绝对能引发无数血案。若是闹开来,只怕比陈家那场屠杀更为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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