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满堂在第二天早上来到宁立言的别墅。为了不引起怀疑,老杨还做了一番掩饰。拉了一个客人来找宁立言谈生意,在门口又“意外”地遇到老谢,被热情的老谢拉进家里吃早点。宁立言既为江湖龙头必有孟尝遗风,散财养士乃是江湖人日常功课,被人看见不会引起怀疑。
随老杨同来的客人名叫陶然,是英租界里一个小有名气的纺织品商人,和宁家还曾经有过多次合作,如果不是随老杨同来宁立言完全想不到这人居然会是沈剑琴的同事。陶然朝宁立言一笑开门见山:“我是代替令兄向宁先生报平安的。宁立德董事长现在一切安好,用不了多久就会返回天津。”
“家兄这一路多蒙贵党照顾,宁某多谢了。”
在宁立言的前世和陶然所在的组织关系很是微妙,虽然名义上两家联手抗日,为国家民族利益与日本人战斗,但实际上军统的主要工作乃是防共而非抗日。即便是在双方所谓的蜜月期内,作为情报系统的成员,主要精力也是用在防范这些红色袍泽上。乃至对于部下投共的提防还要大于投日。投日的往往还有机会反正,若是投奔红色政权的则必然被当作仇敌。
那个时候宁立言便见识过这些同行的手段以及坚贞意志,便是美国人的审讯技术也往往只能收获尸体而不是情报。这一世又有沈剑琴、王殿臣等人做榜样,对他们谈不到敌对,可是要说合作也是有限度。问题的原因还是处在宁立言自己身上。
他很清楚自己的脾气秉性,不管外人如何评论,他很清楚自己不是个英雄也不想草率地葬送自己性命。他想要保护自己的女人,让她们过好日子,自己也是一样。
自己不可能参加正面战场明刀明枪和日本人对抗,也不可能像陶然他们一样,把性命置于最为危险的处境之中,明知九死一生也要战斗到底一步不退。在他印象中,红党河北省的大多数干部工作不到一年就遭到逮捕杀害,不是他们自身的能力不足,而是他们选择的本就是一条危险但又不能不走的险途。
这样的路自己走不来也不想走,送他们一条拐杖或是一把开路利斧已经是自己能做到的极限,若是随着他们去牺牲性命……宁立言自问还没有这个觉悟。他舍不得眼下优渥的生活,舍不得身边的佳丽。他承认自己没有资格和这些伟大的英雄并列,也不想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英雄。
他甚至有些担心,担心陶然的出现会让自己的生活受到破坏。原本和韩大姐、老杨他们的往来是各种原因导致,如果知道自己身份的人越来越多,对自己而言就意味着危险越来越大。英国人因廖伯安心向南京而震怒,如果有人心向红色政权,恐怕就不是辞职那么简单。
陶然安慰着宁立言:“立言不必担心,你和我们的关系在组织里属于高度机密,大多数人都以为你是和我们做交易而已,对你的定位还是个流氓头子加资本家。我是老杨的直属上级所以我清楚真相,其他人一无所知。我今天来找你确实是商量运货的事,即便是有人调查也无法发现破绽。现在河北遍地盗匪,我的棉布不找个可靠的人运,肯定会被土匪抢去。整个天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