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小气,给的钱财不多要求不少,做落水文人已经失去退路,若是不好好工作失去日本人经济支持,多半要落个溺毙下场。是以英租界那帮自由记者在报馆有说有笑有零食吃还有些外快可拿,为大日本帝国效力的报人就得一本正经精神高度紧张,除非当到社长,否则没有舒服日子过。
胡恩溥一见白逾桓的神色,连忙让他和金鸿飞坐下又挥手让妻子离开顺带关上了房门,将两只玻璃杯放到他们面前,给他们一人倒了杯凉白开。金鸿飞素日不是喝咖啡就是荷兰水,白水难以下咽。再看这玻璃杯擦的并不干净,自己那只杯子的壁上还挂着一片蜷曲的茶叶更加不肯沾唇。
白逾桓也没动杯子,而是冷着脸开口:“咱们是老交情,废话不多说,这次我要你帮我你肯不肯?”
胡恩溥看看白逾桓:“我早就说过,楚香兄不改改自己的毛病,迟早要吃苦头。你最近迷恋陈梦寒,为了她不惜让金贤弟帮助投资拍一部电影,这种大手笔拿出来,应该没几个女人招架得住吧?可是看你如今这样子,似乎是所求不成,莫非……被宁立言撞破了好事?”
“一言难尽。”白逾桓没纠缠这个话题,“金贤弟和我们一样,都为大日本帝国办事,为人也很可靠,对他不用隐瞒。陈梦寒这个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给她来点厉害尝尝。她的靠山是宁立言,把宁立言放倒不信她不就范!到时候我看她怎么求我?”
胡恩溥皱皱眉头:“楚香兄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日本人的性情与国人不同。对于交情二字看得并不十分重。何况当时严令咱们必须要谨慎,若是为了私人恩怨我怕会惹祸上身。你我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不是少年人,犯不上为了一口气就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金鸿飞听两人的话风不对,自己似乎卷进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之中。作为成功的银行家,他向来信奉趋吉避凶原则,连忙起身:“我路上受了暑热,现在头疼的厉害,得先告假。”
白逾桓却一把拉住他:“鸿飞贤弟坐下说话,你我之间是莫逆之交,对你没必要保守机密,你也不用想着避嫌。再说,你现在想要避嫌恐怕也来不及了,这件事不管结果如何,你都别想着置身事外。”
他说话间把金鸿飞硬拉回位置又看向胡恩溥:“你担心的确实有道理,但是我们并没有胡闹,为帝国效忠是我们的本分,也是工作。自从普安协会成立以后,日租界的秩序越发混乱,帮会分子横行霸道无发无天。年初的时候连池墨轩的侄女都被迫委身于帮会头目宁立言,现在又有几万土匪进关,把华北闹得乌烟瘴气。照这样下去,整个河北的秩序都会崩坏,到那时候还怎么建设大东亚共荣?我们向上级如实汇报就是在为帝国效力。”
“这些事军方都知道。”胡恩溥摇头道:“靠这个可告不倒人。。”
“所以我得带上鸿飞老弟,也得请你帮忙,当年你拜在内藤义雄门下,如今就要靠这层师门交情,请他老人家出手。只要你帮我这次,等到南次郎阁下上任,我必有厚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