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粥穿宁家舍得衣裳。前者过年的时候三少爷又在英租界筹建粥棚,让不少花子多活了一个冬天。这个人情我得还,您老说这个事吧,我也得答应。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了,马路上那么多人,怎非得找花子?虽说我们的命贱,但也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天津的乞丐自成一派,势力非同小可。租界还好一些,华界的大户人家,不管是巨商富贾还是下野官僚,凡是婚丧嫁娶红白宴席,必要给三种人下请帖:第一就是管理本地所有乞丐的团头杆儿爷;第二是管着城市所有厕所清理,掏粪工人的“粪小儿”也就是粪霸;第三就是靠三只手吃饭的“高买”头目。
这三位别看社会地位不高乃至有的未必能见光,可是请帖邀请必是做贵宾邀请地位还在普通富商乃至低级别政府官员之上,随请帖还得附上四块或是八块大洋,乃是买个事情顺遂家宅平安的孝敬。
这三路贵人事忙,若是彼此交情不够,就算是下野总统也不会赏脸来喝你的酒。肯不肯开口帮忙,全看心意孝敬。只要心意到了,自然可以一顺百顺,否则不管是谁雷霆一怒都能让这场酒席扫兴。
高买让宾客们身上减点分量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粪霸一声吩咐,赶到开席之前在距离主家住宅一里地左右的地方弄几辆粪车一停,人扬长而去。再不就是故意让粪车在主家门口倾覆,满桌山珍海味也没人再想动一筷子。
至于团头的办法也多,半夜时候给主人门口挂几个死尸“肉门帘”,或是在举行仪式的时候派上百个老弱妇孺去门前哭丧乞讨乃至让身染恶疾的乞丐直冲席面,或是一帮小花子抱着新郎官喊爸爸。总之有的是恶心人手段,谁也不敢招惹。
能在这种组织里成为首领,自身的脑筋绝对够用。宁立言开出的价码不低,招募五百个花子参加请愿团,无非就是上街加喊口号,和沿街乞讨唱数来宝、“进街趟子”的工作没什么区别,就是把手里的竹板、牛胯骨换成横幅、小旗子。每人给一身衣裳,剃头洗澡刮脸,每人每天管四个窝头外加半块大洋,当然钱是给到魏老四手里他怎么分别人不过问。
看上去这是个一等一的肥差,可是宁立言声明,所有请愿团成员必须是年轻的男性并且不能有残疾或是隐藏疾病,让魏老四心里生疑。再者便是宁立言如今名声在外,租界华界吃地面的都知道他心狠手辣。
虽然很多事没有什么证据说明的,但是本能地认定是他所为,包括这次胡恩溥、白逾桓死于日本人栽赃,在民间的私下舆论中,也认定是宁立言因为陈梦寒的事争风吃醋外加给普安“拔闯”,结果了三条人命。
请愿是胡、白死亡事件的后续,和这么个狠辣人物合作,也由不得魏老四不多长几个心眼。生怕一个不留神中计上当事小,万一被他拉去抗雷背黑锅就悔之晚矣。
宁立言一笑:“有四爷您这一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您手下管着那么多人,理应有这份警觉。不过您老有点多虑了。咱们爷们之间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能害您么?再说了,您是何等样人?我害了您对我有嘛好处?我是个生意人,犯不上给自己找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