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们夜郎自大还是井底之蛙,日方有机枪、大炮、飞机、坦克,又怎么会惧怕区区几把大刀?长城抗战到最后是我国吃亏,日方又怎么会害怕我们?国力不如人还可以说是前清的积欠,见识也如此浅薄就让人无话可说。在我看来,现如今的华北已是千钧一发,不知几时日本人就会再演出一次九一八。陈小姐若不是与三少有白首之盟,我都想建议你随我南下避祸了。”
陈梦寒一笑:“我和立言的姻缘全靠七爷牵红线,我今天就是来谢媒人的。我不过是个小女人,又哪有什么见识,七爷实在是过奖了。过去在这全靠七爷护持,如今您回南方享福我也不好再住下去,再说我的男人在英租界,我也想离他近一些,没有其他的想法。您说想要我也南下,莫非这法租界有祸事?”
潘子鑫看看宁立言随后摇头:“陈小姐就不必拿我取笑了,你身边有三少这等人,又怎么会不知局势。日本人如果对华北动手,必是欧洲列强对中国局势已经无力羁縻,到了那时候日本人是否卖法兰西面子都在两可,又何况区区一个法租界?再说这里不过是弹丸之地,乃是依附于天津而兴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真到了大难临头之时,所谓租界也就是个笑话,哪里藏得住人。”
宁立言也敬了潘子鑫一杯酒:“七爷远见卓识,宁某佩服。能够急流勇退保全身家财富也是桩幸事,不知七爷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先到上海看看局势,日本人再凶,总不至于打过长江吧?”潘子鑫最后这句话说得很没有底气,过了片刻又说道:“耗子我于江湖上打滚多年,耳目比普通人灵光,即便事情真的窘迫到那一步,我也可以回乡避祸不至于受兵火之害。”
宁立言又看向任渭渔:“任兄不知有何打算?”
任渭渔微微一笑:“我比不了潘先生,本就是白相人出身口袋空空,这两年虽然也积累下几分身家,但也不足以支撑隐居。只好接着在红尘俗世里白相,过一天便算一天。在我看来日本人虽然狠,但也没法断绝白相人的活路。像是袁彰武,不久又堂而皇之的回来?他能混得下去,我总不至于无处投奔。”
“任兄的消息倒是灵通。”
“跟在七爷身边,要是连这点消息都打听不到,可就不光是坍我的台,连七爷的台都要坍光了!”
四人一阵大笑。又过了一阵,宁立言忽然放下筷子问道:“任兄在上海还有家眷?”
“白相人么,自己一个人最洒脱。哪天把性命送掉,找一张破草席卷起来丢掉,大家安稳。若是娶妻生子就要受家眷拖累,搞不好还要害人为自己流眼泪,害人害己,何必如此?哎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