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还不是疯狂、癫狂。
程舟目光冷静,举止自信,并非那种冲昏头脑的自视甚高,更不是濒临绝境后的死鸭子嘴硬。
实在太奇怪了,不知为何,他有点想探究下去的冲动。
宫宝森一双锐眼合起,眯成狭长的细缝:“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惋惜之意,溢于言表,都说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以程舟的天资,无论从军还是到宫中护卫贵人,前途无可限量,他日开宗立派,更可成为一代宗师。
功名利禄也就罢了,将自己的拳术推至武门仰之弥高的丰碑,传下道统,广布四方,无疑是习武之人能够达到的最高荣耀成就,难道不该珍惜吗?
“我不是贼,他们是老贼,你才在从贼。”
程舟平静地答道:“内务府弄出那些怪物,你是知也不知?清廷官场腐败,宫中奢靡无度,外战丧权辱国,海内饿殍满地,你可有所察觉?”
忠孝节义,伦理纲常,是这片土地传承数千年的主流思想。
宫宝森代表朝廷,占据正统名分质问,却属于媚眼抛给瞎子看。
程舟根本懒得驳斥,话锋直指人心光明处,致其良知所在。
“宫某从来不清楚,科尔巴竟能弄出那等邪异事物,至于......”
宫宝森一时语塞,说不下去了。
他想起自己南下的时候,曾路经一个江南水乡,分明是好年景,村子仍减少了一半户口。
他出身贫寒,幸得尹师看重,董师祖提携,传下八卦掌精义,又经历宦海浮沉,体察人心世情。
很多事情他不是不清楚,而是用无能无力,无可奈何来说服自己。
程舟问道,“如果我同伱说,内务府那些鬼玩意,姑且叫做尸鬼吧——那些尸鬼一個处理不慎,便会酿成灭国灾劫,你还要助纣为虐吗?”
宫宝森摇头,“空口白话,没有凭证,恕不能轻易奉陪。”
不是不能奉陪,而是不能轻易奉陪,程舟捕捉到其中微妙差别。
他笑了笑,道:“我改主意了,决定留个手。”
宫宝森有些疑惑的看着程舟,“哦?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拳法是杀人术,一旦全力激斗,即便是同门切磋,拳脚无眼之下,也常有人受伤,何况还是进行生死之争。
哪一方打算留手,精神不够集中,无疑会减少三分胜算。
“清廷里还有你这样的人,实在是稀罕,再杀岂不是要绝种了。”
程舟精神焕发,大喝一声,“僧是愚氓犹可训,妖为鬼蜮必成灾。”
“心意门,程载之,请教。”
载之是程舟的字,亦是志向所在,要过无垠苦海,需以横渡之舟,承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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