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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夫人喝采道:“林兄弟好手艺,恐怕咱们再遇上令师兄,也不用担忧会被他识破。”
林熠摇头笑道:“小弟三脚猫的易容术实难当得大嫂夸赞。改头换面倒非难事,但要做到举手投足、行事气质也唯妙唯肖才算上乘。
“小弟现在装扮成一个酸秀才,自忖有把握学上其七分的神态,想也少有人会去留心一个相貌普通、咬文嚼字的老学究。”
曹彬道:“原来这里面还有那么多讲究,愚兄领教了。不过你的本名暂时不能用了,咱们得另想一个才好。”
林熠略一寻思,微笑道:“大凡落第秀才难逃一个‘穷’字。小弟便改姓‘钱’,单名一个‘亿’字。今后大哥大嫂可不要叫错了。”
曹夫人莞尔道:“若有亿兆之钱,当能富可敌国了,钱老夫子好大的胃口。”
林熠含笑不语,这两个字其实都是从玄干、玄逸两位真人的道号中化出,仅同音不同字而已。
曹彬见诸事妥当,说道:“林─钱老夫子,咱们这就上路吧!”
林熠颔首道:“曹大公子先请。老夫到得前面市集,还需置办一身合体的长袍,若有折扇就再好不过。”
曹彬点头道:“是了,你现在穿的是愚兄的衣服,镖局的人都能认得,必须换过。若是不提,我倒疏忽了。”
曹夫人道:“若是衡儿看见咱们为他请回新先生,不知该有多开心?”
曹彬笑道:“开心?这小子不知文章为何物,从小到大,不晓得气走了多少位饱学鸿儒,私塾也被他闹得鸡犬不宁,再不敢收。说到底,全是被你宠坏了。”
曹夫人叹道:“你不宠么?这孩子天生命苦,幸亏天见可怜,得服石棘胆汁,不然如今也不知道还能有多少天可活?”
一席话提醒了曹彬,道:“对了,林兄弟,那头石棘还藏在府里的地下密室。我甫一回府就被家父派去走镖,还未来得及加工。好在天冷,我又在四周多放了寒冰,也不怕它腐烂。”
三个人说说笑笑,行到天黑时分,便找了家客栈住下。
曹彬上街买来林熠所需物品,还带回两坛酒。
次日清晨,曹彬又为林熠雇了辆骡车,这才上路。车辚辚,马萧萧,路上无话,隔日午间进了涟州。
涟州府乃北地重镇,人口数十万,市面繁华,三省通衢,威远镖局也占着地利,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进城后沿着南大街行出里许,众人到了一座朱漆大宅前停车下马。
只见宅第前,左右两座石坛里各竖一根两丈多高的镖旗杆。右首旗上杏黄丝为底,一头威武猛虎张牙舞爪,栩栩如生。左首旗上绣着“威远镖局”四个朱红大字,刚劲有力。
朱漆大门上横着一块黑色匾额,也写着“威远镖局”四个烫金字。
九级青石台阶,两侧分立着八名虎背熊腰、劲装束身的黑衣大汉,见着曹彬夫妇纷纷拱手作礼道:“副总镖头回来了!”忙有人入内通禀曹老爷子。
曹彬轻轻一笑,回头道:“钱老夫子,咱们到家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