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失去献殷勤的兴趣,自顾自下楼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林熠递了壶酒给小青,问道:“你还喝不喝?”
小青犹豫了一下,接过酒壶,对着壶嘴津津有味吸吮起来。
林熠自斟自饮,望向窗外。南疆民风虽说剽悍,但大多性格淳朴,热情善歌。尽管林熠来过几回,但每次都身负要事,来去匆忙。像现在这般怡然自得地凭窗把盏,尚是首次。
蓦然,小青停顿了吮吸,偏过头眼眸里射出精芒投向楼梯口。一个老态龙钟、满头白发的老道士慢悠悠爬上楼来,身上居然还斜挂着一只酒葫芦。
他的衣衫也算整洁,只是多了几分落拓和苍老,一双黑布鞋上沾满灰尘,想来一早已走了并不近的路。
小青看过一眼,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当下转回头又去消灭壶里的美酒。
林熠握杯的手凝在唇边,眼睛端注老道,却什么也没说。
老道士自顾自走到林熠桌前坐下,居然不打招呼拿起酒壶倒满一杯。
林熠洒然一笑,说道:“出家的道士也能喝酒?”
老道士一饮而尽,老气横秋回答道:“连冥海里的金猿都要酒喝,贫道为何不可?”
林熠的目光渐渐凝聚,像两柄锋利的剑芒盯在他的脸上。老道士恍然不觉,又倒满了第二杯。
“别光看我,人老了,没多大看头,不如一起喝啊。”老道士举杯向林熠邀道,彷佛是他在作东。
“叮”杯子轻轻一碰,酒入愁肠。林熠放下杯盏,问道:“道长能喝多少?”
老道恬然含笑,满不在乎道:“来多少,喝多少。”
林熠沉思片刻,认真地问道:“十坛够不够?”
老道士微微笑问道:“你的酒钱够不够?”
林熠点点头,扬声道:“伙计,再拿十坛,都要十年以上的陈酒!”
老道士眼皮抬了抬,道:“你不喝?”
林熠淡淡道:“在下有面前一壶足矣,不必再添。”
“是不为,非不能也。”老道士赞许地点点头。
林熠道:“人生能够选择的事本已不多,身不由己久了,也就无所谓有为不为。但求尽欢尽情,不负平生。”
“小施主真能尽欢尽情,此生不负么?”老道士像是在对他说话,眼睛却瞧着几个伙计一坛坛将酒抱到他的脚边一字排开。
久久地舒出一口气,林熠低声道:“我不能。”
“为何不能?”老道士的言词忽然变得犀利无比,步步紧迫地追问着他。
为何不能?林熠呆了一呆,才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也许,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几个人能够真的尽情尽欢。
强如聂天,睥睨一生最终兵解含恨,谈何尽欢?
释青衍算么?皓首戮心,殚精竭虑,身陷与九间堂的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