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招呼道:“容小姐,纤盈,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说罢,双手“喀喇喀喇”两记金石脆响,将一柄三截金枪稳稳接上,全身释放出强劲气势。
他得蒙金裂寒仙逝前以毕生功力相授,近两年又在金褐四雁的倾力指点下,苦修金典梵章,一身修为远非昔日吴下阿蒙,否则也不会贸然独自陪同花纤盈西来圣城。
容若蝶朝邓宣浅浅一笑道:“不打紧,先让我和别哲法王说几句。”
邓宣一楞,暗自焦灼道:“说几句?在西帝的地盘上砸人家的场子,难道可以轻描淡写说几句话就打发了?”
但他晓得容若蝶睿智若海,说不定此举另有深意,故而手提金枪虎视众僧兵,却不再催动。
好在他们四周趴满了王公贵族,那些僧兵冲上来时多少有些顾忌,毕竟那些脂肪过厚的腰杆或者屁股也不是踩完就算的,因此脚步不得不加倍小心放缓许多。
容若蝶抬头悠然问道:“别哲法王,请问你此次亲自主持祈雨大典,是想求得天上之水,还是地下甘霖?”
这句话她故意用中土官话问出,在场二十多万人能听懂的不过千余,而真正能领会其中深意的只有一人。
他便是傲然伫立在高坛之上的秘宗白衣法王,别哲。
容若蝶娓娓道来的轻声细语,如同一个惊雷,轰然震启别哲半合半开的双眼,两束空渺出尘的目光,似挣脱了时空的禁锢,射落在容若蝶淡雅若仙的秀颜上。
深深一眼之后,别哲法王缓缓问道:“不知姑娘有何见教?”
那些僧兵已冲到近前,好在率队之人并非笨蛋,急忙抬手阻止部下发难,只将容若蝶他们围在当中静观其变。
容若蝶悠然吟道:“佛从西天来,我往东方去。别哲法王大智大慧,晚辈难及万一,岂敢妄言见教二字?”
别哲法王心中一动,嘴角露出一缕奇异笑容道:“然则姑娘西来又为何故?”
他早年曾以“别东来”为号游历中土名川大山,创下了西帝的盛名。
一般人们只道此名取自于“紫气东来”之意,却极少有人晓得其实他这“东来”二字中的真正内蕴。如今容若蝶一语道破天机,不由令别哲惊异之余又大生激赏之意。
容若蝶恬静浅笑,缓步走向高坛徐徐说道:“请教法王,哪里是西?”
花纤盈听着容若蝶的禅机,一头雾水地望着邓宣低声问道:“容姐姐在干嘛?”
邓宣摇摇头道:“咱们跟上去,别让容姑娘一个人落单。”
这么一个连五、六岁小孩也能回答的问题,别哲法王竟沉思良久,直到容若蝶已穿出僧兵的包围才回答道:“我朝东去,背后是西。”
容若蝶不紧不慢地走着,仿佛二十万人的广场上,只有她与别哲法王的存在。
两人的目光奇妙地交织,风静到了极点。
她从容不迫地紧接问道:“法王回身而行,西又在何方?”
别哲法王淡然而笑,回答道:“仍在我背后。”
容若蝶迈步登坛,无视两旁诸多僧侣的咄咄眼神,又问道:“”我“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