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个没吃完的咸菜疙瘩。
过了没多久,就有几个河工从黄山家门前路过,朱栓柱没敢多待着,赶紧回了自己家。
这一路上,他心里就扑腾扑腾地跳个不停。明明前些天黄山还带着村民去看河道,他记得特别清楚,当天晚上,朱老七就走在黄山身边,还和黄山说过话。可怎么到了今天,朱老七却把黄山忘得一干二净了,就像是黄山这个人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到家的时候,朱栓柱发现村长也在他家里,朱家大哥对他说,村长是来给父亲送魂的。
朱栓柱问大哥:“怎么是老村长来送魂了,以前不都是……”
他本来想说“黄山”,可犹豫了一下,最终没说出口。
就听他大哥说:“以往不都是老村长来送魂吗,谁家有人过世不请他呀?”
果然没错,大哥也把黄山给忘了。朱栓柱可是很清楚地记得,过去家家户户死了人,都是找黄山送魂的,就连老村长的孙子去年过冬的时候夭折,也是请黄山给送的魂。
再后来,朱栓柱渐渐发现,不只是朱老七和大哥,村里人都不记得黄山这个人了,也不记得铁砣子的事,就连河道里冒黄水的事情,都没有几个人记得了。
村民们的记忆,好像没强行抹去了。
甚至有一段时间,朱栓柱都怀疑是自己出了问题,也许村子里从来就没有黄山这么一个人,他也没有挖出过铁砣子,村民们的记忆没有问题,是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直到来年春天,村里头来了一个疯和尚。
那个和尚是化缘途径此地,他穿得邋遢,脸上粘满了泥垢,要不是他头顶上的八个香点,打眼一看,就是个秃了顶的叫花子。
他刚进村子的时候,曾有村民想把他赶出去,却被老村长阻止了。
老村长说,这个和尚可是非同一般,别看他年纪也就三十来岁,可头上的八个戒疤却是很罕见的,就连附近道观里的那些老和尚、大和尚,头上的戒疤也不超过六个。
当时,村里头有不少人都常去附近的寺庙里供香,虽算不上是忠实信徒,但对佛菩萨终究是信的。
得老村长一番话之后,村民们就让疯和尚进了村,他原本是来化缘,大家以为,给他点粮食他就走了,可没想到和尚拿了粮食,却不走了,硬是要在村子里住下来。
那和尚整天疯言疯语的,而且胃口奇大,村民们根本喂不饱他,可老村长对他敬重有加,村民们又不敢将他撵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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