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这些人如何高谈阔论,他只是不紧不慢地品尝着桌上的酒菜。
若不亲见,很难想象邯郸这么凋敝的小县城,竟然做得出这么丰盛的佳肴来,如烙润鸠子、石首鱼、煎卧鸟、麂脯助河蟹、酒煎二牲醋脑子、黄雀鲊等等,皆是十分名贵的菜肴,平常人家一辈子也别想品尝一回。
桌上的议论越来越热烈,陆远停杯叹道:“文景无为而治,天下丰足,百姓安居乐业;然汉武任用桑弘羊,行盐铁榷酤均输之政,乃致民不堪命,天下凋敝,十室九空,前车之鉴啊!”
“不错,朝廷如今轻变九年已行之政,擢任累岁不用之人,尽贬忠贤,绍圣新法比熙宁之法为祸尚烈,士大夫治国安邦,劳心劳神,如今却要与庶民同交赋税,难不成让士大夫也与庶民一般下地耕种?则国家由何人来治理?”
“自古以来,只有士者治人、农者耕种、工者治器、商者互通有无,各安其位,方能天下大治!”
“然也,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祖宗法度具在,朝廷只须无为而治,使民休养生息,天下自安,如今朝廷尽坏祖宗法度,行扰民乱政之举,以奸佞治国,国之将危矣!”
杨逸本想吃饱就走人,然席间陆远等人滔滔不绝,言语间对新政极力攻击,对杨逸更时常投来鄙夷的眼色,最后陆远倚老卖老,两眼盯着杨逸,直接以奸佞予以攻击!
泥人还有三分性呢,杨逸实在听不下去了,放下筷子淡淡地问道:“敢问陆大夫,何谓无为而治?”
杨逸一直沉默不言,陆远等人正感无趣,一听他回应,众人顿时来了精神,上表反对他们或许不敢,但欺负一下杨逸这个初入仕的小辈,多少也能出口恶气!
陆远根本不拿正眼看人,以师训徒的口气傲然说道:“不扰民,不乱施苛政,百姓自足,此乃无为而治。”
“哦,不扰民,那么请问陆大夫,士大夫将天下土地兼并囊中,致使耕者无其田,这算不算扰民?”杨逸含笑反问一句。
尹焞抢着答道:“天道酬勤!勤者智者发家兴族,庸者懒者不思生产,最后只能将田地变卖,这是天地恒定之理,何来士大夫兼并扰民之说?”
果然是牙尖嘴利!
杨逸冷冷地问道:“士大夫不纳赋税,而土地却慢慢向他们手里集中,这已是不争之事实,请问各位,最后朝廷的赋税向谁收取?没有赋税,官员的俸禄、将士的粮饷从何而来?”
场面一时冷寂了下来,面对杨逸这个尖刻的问题,众人面面相窥,一时无言以对。
杨逸一不做二不休,起身冷笑道:“无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