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州城破之后,有不少出家人逃到了宾州,大德和尚便是其中之一,他身材矮小,满脸苦色,一件僧袍破了七八个洞。
天空如铅积,豆大的雨点交织如幕,整个宾州城笼罩在苍茫的雨幕中,仿佛永远没有放睛的时候。
屋檐流下的雨水不停地冲刷着石板铺就的街巷,汇聚成小溪灌满了街边的沟渠。大德和尚撑着一把残破的纸伞,托着一个紫钵,身上的僧袍已湿了一大片,但他还得一家家地去拍门化缘。
宾州刚遭受兵灾,百姓生活困苦,大德和尚想要化到一餐素食并不容易,他已经一天粒米未进了,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到州衙附近去试试运气。
如今宾州城里军比民多,特别是州衙附近,进驻了大量的兵将,百姓缺衣少食,但军方总还有些吧,否则士卒们还不闹事?
大德和尚咬了咬牙,走到州衙左侧的一座大院前,据说这里驻守的是杨大帅的亲卫。因为大雨滂沱,站岗的士卒也有些懈怠,正靠在门边聊着天。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普度众生,两位施主,贫僧遭受兵灾,如今已两日粒米未进,两位施主可否行个方便……”大德上前竖掌为礼,眼中充满了企盼。
结果不等他说完,就换来一串大声的喝斥:“去去去!哪来的野和尚,眼睛长在屁股上不成?这是你化缘的地方吗?还快滚!”
“两位施主行行好,城中百姓也受了兵灾。无力施舍,贫僧才不得不来……”
“来什么来?百姓没粮你道我们就有吗?这鬼天气就是有粮也运不来,如今我们每天才能吃个半饱,哪来的东西施舍给你,识相的赶紧滚!”
“施主……啊!”
果然是兵鄙子不好惹,大德和尚还待再求,那两个士卒不耐烦。立即飞起一脚,将大德和尚踹飞,啪的一声。紫钵落地,碎成了十来片,纸伞也折了。大德和尚倒在水沟边一声声地呻吟着,爬了几次都没爬起来,屋檐倾泄而下的雨水瞬间就将他浇了个通透。
门前两个士卒根本不管他死活,又继续闲话起来。
“被这死和尚提起,感觉这肚子越发饿了,刚才喝的那点粥,他娘的能照出人影来,照我说粮草官就应该拉出去砍了。”
“唉,就是,谁不饿啊。这鬼天气也不知啥时候能晴,听说江流湍急,广州的粮食根本运不进来,这老天爷这是要饿死咱们啊!”
“睛不了,听说每次风暴经过。这雨少则下几天,多则下半个月,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