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桌子上的人不多,韩乐加入也就五个,艾米主动站起来给大家介绍:“这位是韩乐,今天刚刚苏醒。”
桌子上其他三个人不约而同拿起啤酒杯,抬起示意了一下,看的出来这是个庆祝动作。
坐下之后,这张桌子上的话题又继续,坐在韩乐对面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欧美老头,他似乎对韩乐有些兴趣:“你是中国人?”
韩乐点点头。
“几年前我去过一次中国,”老头说,“跟其他许多国家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了。”
韩乐不太明白意思,这是说好呢,还是说坏。
“中国政府限制任何不以医疗为目的的冬眠行为……”老头的语气似乎很怀念,“我还记得那天我下机场,然后坐地铁去市中心,这一路上见到的人,比在其他地方一辈子见到的都多……和那里相比,生活在这里的感觉就像一群被放逐的囚犯……”
“看看这里,”老人指了指这个房间的其他人,“这就是我们生活的世界,整个冬眠区塞了有几万人,但我觉得还不如原始人一个部落人多。”
“那也是我们自己选的,”另一个络腮胡子接茬道,“要真把你送去中国,你肯定又嫌妨碍你的自由……如果不冬眠,你可能也活不到现在。”
“这是实话!”老人笑了一下,“我们总是在羡慕其他人的命运。”
韩乐翻了翻这张桌子之前的聊天记录,记录的大部分话就是类似这些牢骚,相比起其他桌似乎无聊了些,刚才韩乐还见到有一桌在谈成立“冬眠政党”的,意思似乎是想创造一套机制,为正在冬眠的人群争取一定的话语权……
其他几个人一直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韩乐点了杯啤酒慢慢听着,脑子里却在乱七八糟的想着其他的事,虽然现在的冬眠技术大大降低了醒后生理上的不适感,但过量的信息却总是不能避免,中国有个成语叫“黄粱一梦”,有时候暂时从更多的信息中清醒一下,韩乐总是会有种错觉,也许下一秒,自己真的睁开眼睛,发现所有经历的这一切其实都是一个梦,冬眠,2083年,乔艺雨……
“韩乐,”艾米的声音打断了韩乐的回忆,抬起头他才发现这张桌子上只剩下他跟医生两个,“在想你那两个朋友吗?”艾米问。
韩乐摇头:“没有。”
“你看上去有些失落……刚才一直都没参与谈话。”
“可能是我不太擅长说话。”
艾米没有再问,韩乐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翻了翻聊天记录:“在这里聊天,不会也是你心理治疗的一部分吧?”
艾米笑着点点头,说:“怎么,你是不是排斥心理治疗这个说法。”
“没有。”韩乐也笑笑,还是下意识争辩了一句,“我没这个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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