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要!又不是女娃子!多两个人吃饭养不起!”
车队又接连走过几个镇子,有人买孩子自然有人卖。
新旧的面孔交替,而李家两位兄弟却始终留在车上。
直到夜深了,司机把车停在黑麦镇,去给孩子们买些吃食。
李尽蓝明白机会来了,让弟弟说要解手,不然尿在车上了。
男人大骂了一声病秧子,拎着李平玺下去解决。关车门的时候,李尽蓝把先前准备好的半截木头卡在缝隙里。门没关严实,他等人走远,顺着缝儿就下了车。
身后有孩子要跟上他,李尽蓝把人推回去,“别坏我事。”他严实地关上了车门,往灯火通明的镇上走去。
李尽蓝原本只是悄步走,可渐渐的,越走越快,再跑起来。跑到镇上的派出所,他对民警说有人拐卖孩子,民警没问在哪儿,而是先问他是哪家的孩子,李尽蓝说,我就是被拐的。
民警说你坐着等一会儿,随即要拨通电话。可就在这时候,一伙人大咧咧地进来,问是谁要拐孩子。
民警立刻忙下手里的活,去陪着所长喝茶了。李尽蓝在铁椅上如坐针毡,回味着刚才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暗道一声不好,站起身就往外跑,这时候车里的男人也追了上来。
“你这狗日的!要不是有人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你跑了!”男人揪住他的耳朵,“你也是没良心啊,把你弟一个人扔在车上跑路!看老子回去打不打断你的腿!啊!你咬老子!”
李尽蓝咬出满嘴的血,拼了命地往夜摊上跑。男人在后面追。奈何李尽蓝身型消瘦灵活,在人群里穿梭,男人又块头太大,眼睁睁看他越逃越远。
这个镇上,有问题,李尽蓝一边跑一边想。是非变得模糊,在老师和家长口中可以信任的人,如今全部都变成了厉鬼,李尽蓝信任不了别人,任何人在他眼中都愈发面目可憎。
李尽蓝跑到一片天桥下沿。
几个醉酒的男人注意到他。
男人们放下酒杯,眯起的狭眼凶光莫测:“哪儿来的小屁孩?”
李尽蓝被围住,高大阴影笼罩在他苍白的脸上,像斑驳的怪。
他抿了抿干涩的唇。
“你们买孩子吗?”
.
双方沉默了良久。
只剩下桥底的水在流淌。
其中一个光头男人突然笑了:“你小子怎么知道我做的是这种生意?”
“你的手。”李尽蓝说,“干我们这一行的,手上都有孩子咬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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