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雀不愿意离开,仿佛有一股冥冥之中的感悟让他留下。
只有在这里,他才觉得自己好像存在,好像有了一丝力量。
只是寒冷和饥饿告诉他,他依旧是个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白天接受烈日的暴晒,夜晚忍受寒冷的侵袭,时常有风,时常有雨,他都可以忍受。
因为那树上的苍鹰如他一般,也一同承受着这些,他认为自己至少是个人,至少该比畜生坚强一些。
于是一人一鸟就像是斗气一般,一直拼着耐力,食物和水都不缺,辜雀随时可以大快朵颐,苍鹰不行,它虚弱不已。
但辜雀分明看到,它的脚趾已然愈合,那犹如嫩苗一般的利爪在渐渐长出。
长得很快很快,就在辜雀认为它几乎不行的时候,它终于发出一声尖啸,振翅而飞,朝着辜雀而来。
辜雀正在吃饭,毫无防备,而它速度极快,看得极准,利爪扣住辜雀手中的鸡腿一抽便走。
辜雀瞪大了眼,看着这振翅而飞的雄鹰稳稳落在苍松之上,发疯一般吃着鸡肉。
它是如此狂野,如此嚣张,如此具备生命力。
辜雀没有生气,反而大笑出声,仿佛这苍鹰的重生就是他的重生一般。
苍鹰走了,不知是何时走的,它什么也没有留下,这里也不是它的家。
它应该纵横的地方是天空,那里足够高,足够宽广。
辜雀没有觉得失落,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满足,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许奇迹在他的面前发生,总该给他一些感悟。
而这颗松树依旧还在,它送走了苍鹰,树上又多了很多卵。
辜雀看得并不太清楚,但几日之后,他终于看到这些卵孵化了出来,竟然是一堆蠕动的小虫。
对于常人来说这足够恶心了,但辜雀并不觉得有什么,他甚至都不怎么在意这些东西。
他只知道这些虫子啊,来来去去的整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他只知道它们越长越大,越来越长,从最初的米粒般大小,最后变成了手指般大小。
而他自己在这里的一段时间,也彻底变成了乞丐模样,脏得无法形容,身上都积累了一层层污垢。
他并未在意,只是一个人生活着,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或冷或热,也受风雨侵袭。
有几天得了重病,头疼脑热,腹痛乏力,但后来又莫名其妙好了起来。
他在这里已然呆了五个月了。
那群与他为伴的除了山林飞鸟之外,就只有远处峭壁之上那些蠕虫了。
辜雀觉得无趣了,他打算回家了,他想念溯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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