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替自己,和英国人做进一步的争论。
沈淮不及孙瑞珍远甚!若是说到中华文字,他自问可以当仁不让,和这样的洋人打交道,他却是平生第一回,本心实多抵牾,不过皇上的旨意,臣子不能不依从,这才勉为其难的到了江宁,等到孙瑞珍被人驳了回来,他更加是呆坐在那里,不能置一词以为助力。
现场安静了一会儿,曾国藩看看不是事,主动的接过了话头:“贵专使所言让本官糊涂非常。此次我等奉旨出京,我也曾认真研读过道光二十二年贵我两国签署之条约,其中并无治外法权之言吧?只有道光二十三年于虎门签署之《五口通商粘附善后条款》中有‘……英人不遵条约,违例上岸,擅到内地远游者,不论如何品级,即听该地方民人捉拿,交英国管事官依情治罪。但该地方民人不得擅自殴打伤害’之语。却从无治外法权只论。本官不知道贵使先生此话从何而来?”
文翰被对方问得呆住了:这件事是麦华陀的舛误,在翻译的时候竟然把自己内心的感觉也加入了进去,用了一种‘中国方面命令,强迫英方使节下跪’的表述方式向文翰做了表达,弄得文翰也以为中国方面是在以主凌客,借这样的一次机会挽回当年战争失败的面子!其实,便是麦华陀能够原封不动的把中国官员的话转述过来,他也不会同意的,不过这样的本末倒置,倒让他处于一个被动的状态下了。
再有一点:外交官享受治外法权是国际上的通例,也不知道是不是中国人不懂?仔细的回忆的一番,《江宁条约》中确实没有关于这方面的阐述,更加让他恼火起来:糟糕,自己说错了!
孙瑞珍等人大喜!正要趁这个机会多多进言,以求能够达到一举功成的目的,曾国藩微笑着回头和他说了句话,然后不等孙瑞珍表示同意,他先一步长身而起:“专使先生,此刻已经到了午餐时间,不如我们用过午餐之后,再继续商谈?”
文翰也正想趁这个机会稳定一下心神,很是感激的点点头,和同伴站了起来,向对面的几个人一鞠躬,有总督府的听差安排几个人下去了。
这一边,孙瑞珍紧皱双眉望着曾国藩:“涤生兄,这样大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能继续呢?难道要等夷人缓过神来吗?”
“英公,夷人性情狡猾,一味强逼,怕适得其反。况且,进京行礼之事事关重大,若是逼迫下去,夷人扬长而去,更会令到我等此行之功功亏一篑。还是等到彼此心平气和之时,再行商谈吧?”
孙瑞珍很不以他的话为然,但是现在英国人已经离开了,难道还能追回来吗?当下不阴不阳的哼唧了几声,和着几个人共同到用餐休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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