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缺失有三,其一曰饷薄不足以赡其身家。兵丁多营商贩以活口,自不能专心于兵事;其二曰分讯太多,兵员分防汛地,以致兵力单弱而不能集中。不能集中,则缺乏训练、监督。形同游散;其三曰出征迎敌,例由各省各标杂乱抽调,凑成一军,以致兵与将不相属,兵与兵不相习,意志不齐,难收指挥之效。”
“制度之外,平时的积习,缺失有四,其一是虚伍缺额。,将弁于兵士出缺,不加募补,干没其饷,或以杂役挂名支薪,以致军伍不实;其二,油滑偷惰。绿林绿分于营汛,多应差事,养成衙门习气,平时钻营取巧,遇战则趔趄退避;其三,顶替征操。绿林绿既多兼营小贩,由滑巧为习,凡遇征调,自然不舍故居,常转雇乞丐,顶替应招;其四,虚应操练。绿林绿分布汛地,往往久不操练,即使集中演习阵势,多用花式空架,徒具外观,不能临阵实用。”
“绿林绿平日积习,于战时暴露无遗,嘉庆间川楚教乱,绿林绿竟至废弛毋庸,不足以靖暴*,安众民,使战事扩大绵延,达五年之久。均为当时人士抉发指摘,疵议者甚众。臣敢为我皇上一一缕陈之。”
除前述七点弊端之外,行于出征战阵之际,又有更为严重之三大弊端,其一,将帅士卒各顾自私,彼此妒猜,互不相下。道光季年,雷再浩作乱三省,有湖南人江忠源致所属新宁府王振中曰:‘……现在该逆仍居于永州城下,以及城外之东平,莫家村,水保各处,与城中相为犄角,欲光复州城,必先拔城外各处,而城外各村,俱得地势,该逆谋占已久,深沟高垒,守备及其顽固,加以我军兵与勇不相得,兵与将不相习,将与将又各不相下,事则我无合力致死之心,贼有凭险负隅之势’。臣以为,此实为临战之际,绿营第一弊端也。”
“其二曰绿林绿士仇杀民壮乡团以至勇丁。同为江忠源所见:‘……二十五日抵府,初至时勇丁出营市肉,不知店主悉镇荜老将,偶触其怒,遂大肆横逆,自是见湘省勇丁者,即持刀追杀,或牵去殴打,本省勇丁受伤者至十人。时镇标兵顿于城内二十余日,蓄其锐气偏不以杀敌,而欲杀勇,心窃惜之’。”
“其三曰纪律太坏。每每绿林绿出征之时,到处扰民,已成最大隐忧。军兴调发,而将帅莫知营制,被调者辄令绿林营将官营出数十人,多者贰佰人,共成千人,三千人之军,将士各不相习,依军例领取军械、锅、帐、锹、斧、枪、矛。皆老钝不足用。州县发民夫驮运,军将乘车马入于公馆,士卒或步行担一矛,倚民居及旅店门,居人惶怖,唯恨其不去。民间徒知其扰累,莫肯怜其送死,故征役者益怨恨,字掠于寇所不至之地,而愚民遂有避官迎敌之议起。”
写到这里,曾国藩停下笔来,认真审视一番已经完成的文稿,自觉笔势如群山起伏,连绵不断而一气呵成,说理极其酣畅,而文气不矜不伐,颇为动听,一时间也稍有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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