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这个人就是宝?。
宝?在口袋底有个相好的,是个来自天津杨柳青的名ji,叫做绿云。
宝?不但多金,而且仪表俊伟,能言善道,所以绿云所隶的那个天喜班,则从掌班到伙计,无不以他为财神爷,招待得无比殷勤。不过自从咸丰初年新设立了总署衙门,宝?入值其间,公务繁忙之下,来得就不是很勤快了。
眼看着快到了年底,天喜班的掌班,派出几拨人去,在宝?常到的几处‘清吟小班’及饭馆中搜索,最后是在煤市的泰丰楼截住了他,生拉硬拽着拦到口袋底。
既然到了,宝?也就放开怀抱,和绿云姑娘温存了一会儿。绿云是天喜班的头牌姑奶奶,占了班子里最好的三间房子,中间堂屋,东首是卧室,西首是客座。客人来时,倘若看见东屋放下门帘,便知有客,在西屋暂坐,等班子里设法将客人移到别处,腾出空屋来再挪过去。
谁知道宝?刚刚和绿云在床上说了会儿话,惠祥就到了。
惠祥当年在京中的时候,也是风月场上的常客,而且他家中有钱,阿玛有宠爱,说到浪掷缠头,是任谁也比不来的,当初一见绿云,立刻惊为天人,他本来想把绿云赎回家中,长相厮守,不过绿云是风尘女子,引这样的人入府,还要通过宗人府,即使是文端溺爱儿子,也不敢犯这样的忌讳的。
惠祥无奈,只好长相留恋,以求尽日之欢。不过几年的时间不到京中,却听说绿云姑娘正在见客?他是骄纵惯了的,心中有些疑惑:什么样飞客人还能尊贵过我?绿云这个*子,给她几分颜色,就真的敢开染坊了吗?
所以也不顾规矩,伸手一揭门帘,就往里闯
这在ji院里是犯了大忌。里面的宝?勃然大怒,正待发作,觉得来人有点面善,仔细想一想,认出是惠祥,强自克制,未出恶声,但脸色是不会好看的。
眼看着房中两个人衣冠不整,惠祥自知闹了笑话,掉身退了出来,到西屋落座。班子里知道出了纰漏,鸨母、老妈子都拥了来献殷勤,说好话,一面设法腾屋子。惠祥正在生气,扬着脸不理,好半天只问得一声:“人呢?”
绿云刚跟宝?腻过好一会,云鬓不整,脂粉多残,必得重新修饰一番,方能见人。而那面的宝?亦在生气,少不得还要好言抚慰。这一来,耽搁的工夫就大了。
好不容易把她催了来,鸨母、老妈子才得松一口气,使个眼色,相约而退,让绿云一个人在屋子里敷衍。“干吗呀?生这么大气”绿云一只手搭在载振肩上,就在大腿上坐了下去,“惠大爷,您可好久没来了,听您府里的人说,大爷随着老太爷到任上去了,今儿个怎么回来了?”
惠祥也不理她,径自问道:“东屋的小子是谁?”
“管他是谁?不理他,不就完了。”
“这话真奇怪”惠祥问道:“你干吗护着他?”
“谁护着他了?我一个人的惠大爷,你吃的那门子飞醋?”
“哼”惠祥将她的脸扳过来细看,“刚梳的头,胭脂也是新抹的。你干什么来着了?”
绿云一红,故意虎起脸掩饰窘态,“是怎么啦?那儿惹了不痛快,到这里来发作?”她挤一挤眼睛,抽出一条手绢儿擤鼻子。
惠祥不作声,只是冷笑。绿云三分心虚,更有七分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