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任不到三月,居然就养着四房家眷”
“吃空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就是这话罗。”曾国藩看着他又问:“我再问你,你那四个女人,都是什么地方人?最小的那个是怎么来的?”
成禄脸色灰败,大概自己也知道要倒大霉了“是,是花钱买的。”
“我也知道你是花钱买的。不过,”他钉紧了问:“人家是不是愿意卖呢?”
这一次成禄说不出来了,只是磕头如捣蒜,“钦差大人开恩”他说,“我一回去就把我那四个女人遣散。”
“遣散你当这是裁勇?”曾国藩冷笑道,“倒说得轻松看中意了,人家不肯也不行;不要了,给几个钱送走。世界上那里有这么自由的事”
“那请钦差大人示下,我该怎么办?”成禄低着头说,“我知道错了,请钦差大人治罪。”
“光治你一个强买民妇,逼死本夫的罪就够了你知道天津县内百姓对你怎么想?恨不得寝皮食肉”说到这里,转脸喊一声:“金参将”
“喳”金虎山肃然应诺。
“总督纳大人是跟你怎么说的?”
“说是请曾大人代为作主。纵兵殃民的军官,无须多问。”
“好吧”曾国藩说:“请王命”
一听这话,成禄霍然而起,大声说道,“曾国藩,我是朝廷一品武官,没有皇上的圣旨,你敢杀我?”
曾国藩理也不理,用力一挥手,“带下去”
金虎山努一努嘴,立刻便有人上来,将大呼小叫的成禄弄了出去。何穆也疾趋而出,向在厅外待命的刑名老夫子重重地点一点头,表示开始动手。
于是,“伺候请王命”的传呼,一直递到大堂,大堂正中一座龙亭,里面供着一面二尺六寸长的蓝缎长方旗和一面七寸五分大小的朱漆圆形椴木牌,旗和牌上都有满汉合璧的一个金色‘令’字,上面钤着兵部的大印。这就是金虎山专程从保定赍到的‘王命旗牌’。
等曾国藩在鼓乐声中向龙亭行完三跪九叩的大礼,站起身来,天津县的刑房书办,已带着差役抬过来一张公案,文房四宝以外,是一张纳尔经额和曾国藩会衔的告示和一道斩标。
曾国藩站着勾了朱,将笔一丢,大门外随即轰然放炮,接着是“呜嘟嘟、呜嘟嘟”吹号筒的声音,夹杂鼎沸的人声,似乎宁静的天津县从来就没有这么热闹过。
监斩官是金虎山。他早就跟刑名老夫子商量过了,怕成禄手下的士兵会闹事。刑名老夫子告诉他不必担心,自从皇帝为兵务之事大发雷霆之后,在军营纪律中,特别注意,同时他已派了三班六房的差役,在刑场多加戒备。再说,老百姓个个乐见成禄被斩,就是真的有贴身的心腹就想闹事,也要顾虑众怒难犯,不敢造次。金虎山听他说得有理,便放心大胆地莅临刑场,奉行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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