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皇帝扑哧一笑,“这个好听。”他盘膝的软榻上坐好,兴致盎然的说,“说说,给朕认真说说。”
“此事奴才也是在酒席之间随意听来的,未必是实情。”崇实赔笑答说,“是这样的,山东曹州府菏泽县治下有一个武生,姓郝,兄弟三个,其中老大是个武生;兄弟是个武举人;这兄弟两个是郝老丈原配所生;还有一个最小的兄弟,尚未成年,是郝老丈的续弦肖氏所生。”
“郝老丈在世的时候,续弦的肖氏与郝氏老大彼此便不能相容,老丈无奈,只好与长子各居一村,每每自己往来辛苦探望。有一次,老丈到长子家中去,不料死在儿子家中,肖氏闻讯奔丧,却给郝老大的妻子拒之门外,婆媳两个口角殴斗,彼此恶语相向,闹得满城风雨。”他喘了口气,继续说道,“郝老大于父亲临终之前,赶到县中衙门,捏以父名休妻,为当地县官究问出实情之后,肖氏为堂弟怂恿,反告郝老大有觊觎家产之意。”
“那后来呢?”
“官司闹得很大,郝老大为继母所控,说他凌虐弟妹,逼逐继母。菏泽县详加追问之下,革去郝老大的衣领,郝老大不服,又再攻讦其母居前夫之丧未完,即行改嫁,又有泼辣悍妒种种恶行……”
皇帝听得乐不可支,“这一家人,打成一锅热粥了。”
崇实赔笑答说,“可不是吗?后来菏泽县不能决,将案情呈报府城,经知府朱光第勘问,认为家产若不分析,终成葛藤,若是按理交由幼子承继,只怕又会为肖氏一族侵削,而两位武生也不肯服气,最后朱光第让一家人暂时回县中,将家产分派停妥,无所偏倚,写成文书三份,其中田产交予幼子吗,不过暂时由次子代管,等小弟成年之后,再行交出。肖氏堂上为老大乞恩,开复衣领,朱光第命郝老大认真奉养继母,勿蹈前习。一家人当堂领命,同路归去。”
皇帝面带笑意,点点头,“唔,判得有理有情。”他忽然问道,“这个朱光第的名字……很耳熟啊?”
“是。咸丰四年的时候,他任职湖南京山县知县,往来公文中有王树汶被逼顶凶一案,就是经他多方祥究,终于水落石出的。”
“啊!是了,朕想起来了。”皇帝恍然大悟,“这个朱光第,倒真是个人才哩!”
崇实心中暗暗为朱光第高兴,在山东为乃父祝寿的时候,和朱光第见过,两个人彼此投缘,虽是初见,却如阔契多年的老友一般无话不谈,对于对方的才学、人品,心底都是大为钦服。他不能在山东久驻,临行之前,两个人说好,等崇实述职归任,要到曹州府去一次,彼此再叙有情,崇实也答应了。
他只顾为朋友高兴,一时间忘了奏答,“啊?臣失仪。”
“朕问你,你这一路走来,各省吏治如何?”
“这……”崇实楞住了。
“你是朕最亲信的耳目,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就和朕说。”皇帝说道,“其实啊,朕也知道,出京巡幸,所见到的,所听到的,不过是下面的人挖空心思的逢迎。上一年,朕在江宁的时候,本来想着桂良在任上详加勘察省内的土地,报上来之后,推广至全国。后来想想,还是罢了。你可知道为什么?”
“这,奴才不敢悬揣。”
“很简单,层层报上来的数字,全是假的!”皇帝苦恼的一笑,“身处金銮殿,看起来是荣光无限,实际上,连几句真话都不可得!这样下去,怎么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