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径山东的时候,和他说一声,于朕有忠心,也不必着眼于这样的小节,想想这几年来在江南、在山东任上,有没有什么行差踏错的地方,能够及时补正改过,方是为臣下之道。”
“这几句话啊,本来朕还想着人到山东传旨的,后来想想,没有这样的必要,也就算了。”他笑着说道,“嗯,另外,你告诉你阿玛,臣工以公心侍朕,便是有一些差错,朕也断然没有穷追到底的,只不过,若是日后为旁人指摘而出,则十余载的情分,亦当付诸东流了。”
崇实一时间不明所以,不过皇帝的话就是上谕,用心记着,然后从头到尾的复述了一遍,“就这样吧,左右你还有几天才要历任出京,到时候递牌子进来,朕再和你说话。”
“是。”崇实答应一声,跪倒碰头,远远的看着皇上的身影走远了,方才怀着一肚皮的疑问,出园子而去。
*
劈柴胡同的肃顺府中,一派热闹,郑亲王、怡亲王的两位福晋,由肃顺的两个姨太太陪着,在厅中一边看戏,一边说话。
肃顺也着实是能员,当年在京中不提,外放山西之后,将泽州府治理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等到山西绿营军士哗变,肃顺连夜奔袭,片言建功,大为皇帝所激赏——出任一年有余,这却已经是第二次回京陛见了——清代的外放大员,多以奏折和京中沟通,并不是经常有机会可以重回帝都的。思及当年他在皇上跟前,言听计从,放手使用的旧事,很多有些眼光的人都知道,肃雨亭骎骎大用,甚至回转京中,也是指日可待了。
因此,这一次借着他回京之机,来自六部各堂,甚或宗室亲贵的客人,几乎要把一条劈柴胡同都塞满了。其时落日犹在,明灯已悬,由敞开了的大门望进去,灯火璀璨,锣鼓喧阗,绕过二道门的影壁墙,乐声就可以听得很清楚了,滴水檐前人来人往,声音鼎沸,从敞开了的大门望进去,为男客预备的,四大徽班的名伶罗致殆尽的堂会,正当热闹的时候。
堂上正在演出的是杨月楼演的《闹天宫》,和他搭戏的是俞菊生,两个人都是张二奎的学生,一身的好武生底子,师兄弟多年,那份彼此的配合默契,无与伦比,动作间行云流水,打斗起来令得台下的看客如痴如醉,真正是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
杨、俞两个都是天生的一副好嗓音,淳朴有力,浑厚平稳,高亢激越,直有精金旺火之功。一折唱罢,台下喝彩声雷鸣而起,间或还夹杂着一声放赏的大吼:“礼王爷放赏!”
紧接着,四名穿蓝布大褂,戴红缨帽的听差,将箩筐飞也似地抬到台前,立即动手拆开银馃子上的封皮,往台上一撒,但见银光耀眼,满台响声,‘哗啦、哗啦’地响过好一阵,方始住手。
“多谢王爷!”两个人在台板上跪倒谢恩,还未等起身,只听台下又有人喊:“怡亲王放赏!”一番折冲之后,戏台上呜哩哇啦的再一次吹奏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