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再掀大案(6)
崇实是陷于阎敬铭等出京的,走陆路到了通州,弃岸登舟,顺水而下,却全然没有半点新官上任的喜庆之情,脑子中想着的,全然是在京中所见所闻,以及为乃父担惊害怕的惴惴不安。
阎敬铭奉旨办差,名义上是到安徽安庆,办理陈兴邦殴妻致死一案,实际上,这不过是朝廷惯用的借口!即便要查探他的案子,也该兵部或者刑部派人前往,或者将其人押回京中勘问,哪儿有绿营副将,品秩不过五品的官员,要军机大臣亲自出京的?
这还不算,崇实听到消息称,阎敬铭此番到两江去,是为了查探江宁铁路大工之中,有无贪墨情弊的案子而至的。而若是真的查出什么毛病来,只怕当年任职江苏藩司的阿玛,也难逃公道!想到这里,崇实又忆起皇帝在招自己陛见时,着自己向阿玛说的话,凡此种种,都可见皇上的圣意若何,只不过,要阿玛出面首告,老人家会不会答应?不管怎么说,老人家这一次所临的,怕是平生仅有的危难之局了。身为人子,总是要想办法未雨绸缪才是的。
胡思乱想着,官船靠上德州码头,他这一次虽然是出京赴任,但皇上有话着自己转述本省巡抚,故而说是有公务在身,亦无不可。命官船在码头停靠等待,他自己走陆路,直奔济南。到了巡抚衙门,父子相见,崇实大吃一惊,“阿玛,您怎么了?头发……怎么都白了?”
椿寿苦笑摇头,“还不是为了阎敬铭出京办差一事?”
崇实慨然长叹,“果然如此!阿玛,儿子这一次来,正是为此事,阿玛不必惶急,此事并非是没有转机的。”
“哦?这话怎么说?”椿寿盯着儿子的双眸,语气急切的问道。
说来也难怪他心中惊惧,咸丰八年年底前后,奕获罪去职,桂良在任上种种不法行径,开始浮出水面,特别是在轰动天下的铁路大工之中,两江官员上下其手,以国家正用款项,入了私人腰包中的银子,就不下三百万两之多!椿寿厕身其间,自然也不会干净,只是负责募民司一项公务,就为司中僚员得来了二十九万两上下,他所得最多,有十七万左右。
椿寿虽然是旗人,但秉性比之桂良那般的穷凶极恶,还要略好一些,这笔银子拿到手中,连着多日魂梦不安,一直到皇上以自己在江苏藩司任上统筹有方,为大工出力匪浅,改调山东巡抚,这件事就可以永远的瞒下去了,不料时隔数载,皇上终于还是把这件事提了出来,而且看这幅架势,竟有不查个河清见鱼的结果,万万不肯罢手的意思在内?桂良在江宁府城中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形容自己不得而知,但椿寿却为此事伤透了脑筋!
偏偏这样的事情能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