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他问,“档案是由老大人那里预备?”
“当然。”
“听说还要用刑?刑具是不是也要归刑部预备?”
“不!这些刑具怎么能拿到宫里?”
“那如果要用刑怎么办?”
“棍子不就是刑具了吗?”
“啊,啊!我明白了。”
*
镜殿之中,皇帝正在听阎敬铭伏地奏陈这一次江宁办差的详细经过,当他把从曹德政处听来的,并且在桂良口中得到印证的,关于四年之内,三度更换大工中所雇请的民夫事宜,只是为了侵占民夫工钱的事情说过一遍,皇帝说道,“朕明白了。每年更换一批新人,自然的,也就无虞旧人再为挣讨工钱银子的事情再有出现了。是不是这样?”
“是。臣问过桂良,他说,此等做法,只是为担心民夫承建大工,伤农费时,与其荒芜一省一地的田土民情,倒不如分省雇请,这样一来的话,则损耗,也可以减至最低。”
“真难为他了,”皇帝说,“可惜了的这份脑子,要是用到正途上多好?你接着说,他还说什么了?”
“是。臣问他,江宁铁路之事,自咸丰四年至七年,前后四年有余,而百姓民夫日中所得,不过五六分银钱的例钱,但上复朝廷报销的,却是以每人每日三分三钱左右,中间差额有二分七八钱之多,即便有食水用度,也是决计花用不到这么多的。他说,若是只有食水,诚然用不到这许多,但四年之中,民夫偶有疾患,诊疗款项,也是要从工钱银子中扣下来的……”
“行了。你不必说了。”皇帝突然站了起来,负着双手在殿中来回踱着步子,心中恼怒到了极致!民夫病患所花的银钱,也是在朝廷拨给到省内的款项之中的,如今桂良居然另外立了这样一个名目,欺君罔上已经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地步,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阎敬铭和朱学勤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半点,感受着咫尺天威,心中惊惧,生恐出了一点声音,招至重谴,“黄宗汉、灵桂、椿寿等人,在其中,又各自是什么样人?”
“臣以为,灵桂、椿寿等人,心中终究还有几分天良,看他二人一个挂冠而去,一个自呈罪衍,臣以为,总要给他们留一分体面的。”
“体面?他们心中要是还懂得什么叫体面的话,也就不会在四年之内,上下其手的大贪特贪,视朕有如无物,……”皇帝猛的转过身来,看着他们,“阎敬铭,这数年之内,你任职户部,旁的人不知道,你一定清楚,从咸丰四年起,天下臣工每每奏请为朕祝祷万寿节庆,有哪一次朕不是因为朝廷用度吃紧,要将银子花到正用的地方,而婉拒所请的?你……你们都是两榜进士,正途出身,典章熟稔,你说说,天下的皇帝,有做到朕这个份儿上的吗?”
阎敬铭呜咽有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