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曾中堂面谕,请赵大人马上进宫。”
“喔。”赵光心中奇怪,昨天和曾国藩说过,为了接旨,今天就不到御前了,何以又派人特招?“可知道是什么事吗?”
“皇上今儿个叫起,曾中堂说,赵大人非到不可。”
赵光误会了,以为有桂良的恩旨,当下和瑞常几个说一声,离了刑部直庐,直奔二宫门口的军机处。众人兀自在等待,等他到了,曾国藩点点头,“通知谌福堂总管,说可以‘叫’了。”
叫进谌福堂,皇帝问道,“桂良这一案的复奏,是谁主稿?”
“刑部。”载垣答说。“
“赵光?”皇帝喊一声。
“臣在。”跪在阎敬铭后面的赵光膝行两步,听候垂询。
“复奏的稿子,你总看过了?”
“是。”
“你们引的是哪一条大清律?”
“是,臣引的是‘辜恩溺职’这一条款。”
“这一条是斩监侯?”
“是。”
“照这样说来的话,桂良的罪只斩监侯,斩立决是你们加重了的?”
赵光有点不明所以,他不敢造次回答,想想说,“桂良种种负恩,斩监侯不足以蔽其辜。”
“你们知道桂良自己怎么说?”
这一问令到众人都有张口结舌,无以为答之感,因为桂良的口供很多,不知道皇帝问的是哪一句?
“桂良自己都说,他的罪应该立斩。而你们以为只是斩监侯的罪,如果他的罪不过斩监侯,又何必朕亲自来审问?嗯?”
听了这样一番指责,赵光满身是汗,惟有连连碰头,表示承认过失。在旁边跪着的军机大臣,却另有所见:桂良不过贪墨,就要处以斩立决,亦稍嫌过分,而皇帝认为需要他来亲鞫,一定是极重之罪,先有成见,那就无从分辨了,因而一个个沉默不语,脸上却带出了几分不以为然的神色。
皇帝本意并不是要追究刑部的责任,而是另有用心,“再一说,以辜恩溺职一款定桂良的罪,也并非算得上是过失,只不过,朕所追讨的,更加是他在任上挪用公款,贪墨侵鱼之罪,为什么在刑部所拟的复奏中,只字不提?”
赵光很觉得为难,满清的官员,做到桂良这样位高权重,更且是宗室近人的,贪墨是没有死刑的,刑部在援例的时候,知道皇帝有心要杀桂良,故而绕过了贪墨一节,不料皇上会揪住这样一个无关痛痒的话题,大加阐述?
他心中惊惶,口中奏答,“回皇上话,贪墨之罪,是杀不得的。”
“为什么?”
“这……,桂良这般与国同戚之臣,大清律上没有因为贪墨而致死的……”
“笑话!朕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样荒唐的奏陈。”皇帝几句话的功夫,逼出了自己想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