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样,是来内市游玩观光的。
不想百姓中有人神情激荡,当众吼出这样一句话来,弄得所有人都怔住了!片刻之后,越来越多的百姓如海浪退潮般的跪倒下去,山呼海啸似的声音随之响起,“咸丰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站立的致美斋周遭的众多朝臣,如斯响应,也随着百姓跪了下去。
皇帝也完全没有料到,一惊之下,心中忽然闪过一份‘皇帝的新衣’的残酷感,“免!”
众人依次起身,目光落到皇帝身上,似乎在希望他能够说些什么,“朕此次西幸……”等了半天,皇帝终于慢吞吞的开口了,这不是临别训词,故而心中一边打着腹稿,一边出声,如此一个庄重的场合,每个字都要原话载入诏诰,又要文藻毓华,又要能听得懂,又不能象背诵文章,因此说得很慢,“朕法圣祖之法,以孝治天下。山西阖省督抚百姓人等,以该省绅耆士庶望幸心殷,合词奏请西巡……仰稽圣祖仁皇帝,六巡江浙谟烈光昭,允宜俯从所请,銮舆东来。朕巡幸所至,览山川之佳秀,民物之丰美,良足以娱畅圣怀。”
“西巡以来,朕轸念民依,省方问俗,不惮躬勤銮辂。江在地广人稠,素所惦念,其官方、戎政、河务、海防,与凡间阎疾苦,无非念存一意,而群黎扶老携幼夹道欢迎,交颂天家孝德,慕仁慕恩之情浴化彰明。”他顿了一下,突然一笑,“内市此地,本是晋省百姓,为驳朕一笑,而立意兴起的念头,朕今日到此,眼见省内百姓富足,万业兴旺,心中不胜欢喜之至。只不过嘛,这内市之名,着实难听。翁同龢?”
翁同龢也随扈到了内市,闻言从人群中站出一步,“臣在。”
“你是朕亲手捡拔的状元,学识渊博,你来说说,这内市,改叫什么名字为好啊?”
“皇上,臣虽薄有微才,但圣主在前,岂有臣置喙……”
“朕不用你颂圣,让你说你就说嘛。”
这一来翁同龢躲避不来了,认真寻思了片刻,他躬身作答,“臣以为,前明成祖,之国燕地,曾路经渡口,后改名天津;前例不妨援引于今,这内市,不妨改名天市,臣愚钝之见,请皇上谏纳。”
“这个‘天’字用得好,不过,天市听来未必那么顺耳,以朕看来,就改作天街吧。你以为如何?”
“皇上圣学渊博,一字之易,却平增天街几分安民圣意,臣不胜钦服。”翁同龢抬起头来,和皇帝彼此一笑,都有一种心照不宣的感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