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壮兴海军之法,但臣恐有人说,水面行船,我天朝早有前例,不提前朝,只说皇上登基以来,改漕运为海运之后,大多漕丁,都有海上行舟之技……,若是以此立言?”
“粮船和军舰如何能够相提并论?”皇帝不以为然的摇手,“不过,你所说的话,也并非无理狂吠,漕丁有海面行船之技,日后也可以大肆收编,填充进军舰之上,以水手听用——其中若真有勇略兼备的,也不妨多多提拔嘛?”
曾国藩总觉得皇帝的话有点空中楼阁的意思,事情真的有这么好办吗?有心再说,看他的语气中已经带出不耐烦的声调,不敢多做陈言,假意思忖了片刻,“是,皇上圣虑周详,是臣失察了。”
“我们再说第二点,除却派遣生员到西洋之国,负笈求学之外,朕想,是不是可以在我天朝,成立自己的术业专攻的学院?招收那些识过字的年轻人,加入其间——朕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圣武海军学院。你以为怎么样?”
于皇帝的这种种稀奇古怪的想法,曾国藩真是无可奈何,他知道,皇帝一心求治,恨不得一天之内就让国家兴旺,百姓安康,军备齐整,临敌无惧,但世界上的事情哪有一蹴而就的?看看年轻的天子兴奋得微红的面庞,老人苦笑了几声,“皇上圣意如天,所言自然是好的,只是,海军学院……臣一无所知,难以建言。”
皇帝没有注意到曾国藩话中的讥讽之意,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你不知道没关系,朕知道就行了。除却该有的诸如炮舰临敌策略,海上航行必备的种种课业之外,还要成立海洋气候、海洋天文等不同专业。上一年的时候,那个叫赫德的英国人,在上海设立的测候所,就是很不错的一个尝试。日后也可以命其到学院中去,将胸中所学,尽数传授;还可以由他牵头,在英国国内雇请有过海战经验的退役军官,共同教习……你怎么了?”
“皇上,皇上这番力求天下大治的圣心,臣感佩无地。只是,邀请洋人来为我天朝生员授课,臣恐百姓未必肯于依从啊?”曾国藩跪倒在暖阁中软绵绵的地毯上,以头触地的大声说道,“当年同文馆之设,前车可鉴呢!”
“你这是什么话?”皇帝很不乐意,想不到自己说了半天,曾国藩居然根本没有听进去?“同文馆创立至今,已近十年。馆中不论教习、还是八旗汉人生员,如容闳、荣禄等,如今都已是朝廷部员,而京中、外省的那些清流,早已经知晓自己的目光短浅,如今可还有什么推拒之声吗?”
“这?”
“这一年来,你身在外省,不知京中详情,上一年八月间,同文馆新近招收生员,报名人数,足有一千三五百人之多!其中更不乏清流子弟,翁同龢的侄儿,叫翁曾源的,你知道吗?也是其中之一。”皇帝瞪着曾国藩,大声说道,“凡此种种,都可见如今之势,不分满汉,皆以为同文馆所教授之学,并非传闻所说,误人子弟,教人忘却先人,悖逆祖宗!故而才有今天这样抛弃成见,纷至沓来之景,你知道吗?”
曾国藩人虽然不在京中,消息可并未断绝。皇帝的话并不是虚妄,只是有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