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以稳赚一笔的吗?”
“当然。”胡雪岩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道,“雪公,在国债发行之先,我也不是很清楚明白,后来还是请教了西洋国人,方始知道。”他停顿了一下,换上一副很郑重其事的模样,“雪公,容我说一句大不敬的话:错非是我大清在三年之内亡了国,除此之外,国债没有丝毫的风险可言!您想想,以我大清国体为担保,你还怕朝廷跑了吗?”
王有龄听他说得好笑,忍不住抿嘴一乐,又问道,“那,你刚才说,国家岁入如此充盈,又为什么要为铁路大工,发行国债呢?”
这一次可把胡雪岩问住了,“这等事,雪公可真是问道于盲了。皇上圣意若何,又岂是我等寻常百姓所能究详的?”
王有龄绕室蹀躞良久,像是为了什么事久久不能决断似的,终于站住脚步,转身说道,“我手里有一笔款子,想放在你的阜康钱庄,以钱庄的名义购进国债,你以为如何?”
胡雪岩先不急于回答,反而问道,“有多少?”
“总有七数上下。”
这是说七万两,胡雪岩心中一惊:王有龄是捐班出身,入仕多年,做的都是六七品的小吏,后来调任宁绍道,因为江浙一带,多有洋夷商贸,故而总能够收受一些洋场上往来的赂遗之物,但这样的东西用来把玩一番还能赏心悦目,若说换成银钱,实在及不得几个子儿。他的秉性也不是很坏,守着一份俸禄,即便说不上狷介不取,比之桂良等流,却也不知道清廉多少倍了。听他说能够拿出七万两银子来,难免心中疑惑。“雪公,七万两银子,不会是公出的吧?”
实际上正是公署的银子,而且不是七万,而是七十万两!王有龄任职松江府,专管在上海新成立不久的丝茶交易所。丝茶交易所成立以来,每一年所得的贴花税银总有六七百万两上下,其中一大部分上缴本省藩库之外,另外有一部分截留款项,是用作交易所日常开支用度。其实是用不到这么多的银子的,不过这等官场旧习,便是换了再体察入微的人来,也是管不胜管,而最主要的是,若是没有这一部分多余的钱存留下来,也休想使下面的人,能够有精力、有干劲——故而,即便是上官知道,也从来都是眼睁眼闭,不予过问的。
三载以下,存留节余下来的银子,总有五六十万之多,以王有龄的说法,这笔银子放在钱庄中生利息,也得不来多少,反倒不如趁着这国债发行之机,大大的赌上一铺,若是真的能够如胡雪岩所说,没有丝毫风险的话,多出来的银子,上下打点一二,剩下的,就全数落袋平安了。
听王有龄吞吞吐吐的把经过说了一遍,胡雪岩呆了片刻,“此事,非大人一人可以行之,总要把崇白水请过府来,问一问他的意思——此事不发则罢,日后一旦发作开来,以崇某人的帝眷,总能为之遮掩一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