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近睹天颜,难免有美中不足之感。
朱洪章等人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亦步亦趋的跟随着,但很快的,就明白过来:皇帝要到军中医院!
前行不远就是医院所在,一行人排闼而入,这里刚刚有神机营卫士进内宣旨,所有人尽皆回避,还不及收整干净,御驾就到了。
进门就看见院落中的两旁搭建的木架子,上面挂满了雪白的布条、床单,在风中来回摇摆。旁边有四口硕大的铁锅,冒着滚滚热气,是用来消毒的。皇帝心中有些奇怪:这倒似乎是在电影中看过的,有外科手术条件的了?只是不知道主刀是何人呢?
举步进到房中,浓烈的血腥味冲入鼻管,临时搭建的左右两道长长的单独的床位,上面有人数不等的士兵,有的兀自昏迷不醒,有的伤情不是很重,强自支撑着,从床上探起身子,向外看来。
肃顺见皇帝皱眉,以为他嫌气味难闻,在一边说道,“皇上,这里血污遍地,实在不堪御驾落足其中,还是请……”
皇帝理也不理,径直入内,屋内烧着硕大的火炉子,遍体生春,丝毫没有半点寒意,有些伤势较轻的士兵,甚至耐不住这样的燥热,连身上的被子都撩了开来。
皇帝放轻脚步,逐一在两边的床位间走过,向正在勉强支起身子的兵士摆摆手,示意他们照常安卧,不必理睬自己,随即在一张床前站住了脚步。上面躺着一个年轻的士兵,被子放到胸口之下,露出健壮却黝黑的肌肤,左边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砂带,从伤口处渗出的斑斑血痕,把白色的纱带都染红了。“很疼吗?”他低低的声音问着。
这个士兵兀自不能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福气,能够和大清国的天子当面相见、奏答,激动得脸都红了,作势欲起,皇帝踏上一步,按住他的肩膀,“别动,躺着说话。
“是……啊,是!皇上。”
皇帝微笑着在他床边坐下,又问了一遍,“伤口可还疼吗?”
“原来疼,现在不疼了。”
“好好养伤,尽快好起来,朕还想等着你日后战场建功,为国杀敌呢!”
这个幸运的士兵激动得满脸通红,声音也颤抖起来,“皇上?”
皇帝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又向前走去,这一次他在一个辫子都已经剃光,头上、眼睛尽数为纱布围裹住,人兀自昏迷的士兵的床前站定,似乎犹豫了片刻,身体靠拢过去,在病床前弯下腰,将嘴巴贴近昏迷的士兵的耳朵,喁喁私语,说的什么,任谁也听不见。
很快的,他重又起身,脸色凝重的转过身来,“尔等一定很想知道朕和他说的是什么吧?这里不妨告诉你们。”他的眼睛在周围士兵的脸上扫过,落在肃顺等人的脸上,“朕和他说,他和所有为国征战,把汗水和鲜血、乃至生命抛洒在这龙兴之地的将士们一样,所付出的功勋,有这片土地记得、有我圣朝列祖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