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岂不又别生交涉?”
这简直是不可理喻了!阎敬铭乱眨着大小眼,与孙治经相顾无语。旁人深怕崇缔还要抬杠,搞成僵局,便顾而言他地,将这件事扯开不谈。
“丹翁!”崇绮却还不肯罢休,凛然表示:“这件事万不可行。我不与议,亦不具奏,倘或朝廷竟行此莠政,我就只好挂冠了。”
为这样的新政,竟是以去就力争,真所谓愚不可及。阎敬铭又惊又怒,同时痛悔不已,自己怎么就听信了肃顺话,选了这样一个不明事理的人来掣自己的肘,夫复何言?“唉!”他长叹一声:“罢了!”
一场没结果,崇绮兀自不肯善罢,他是真的相信,用了洋人,户部银库里白花花的银子,会源源流向外洋。所以出了衙门,回家一转,抄了些文件,一直到恭亲王的府邸去求见王爷。
“六爷!”一见了面,崇绮就说:“我今天要跟六爷来请教,当年跟英国人开衅,究竟是为了什么?”
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奕大为不解,“文山,”他摆一摆手,“有话你坐下来说。为什么?气得这个样子?”
“汉奸猖獗,何得不气?”
“汉奸?”奕更为诧异,“你是骂谁?”
“李少荃、阎丹初全是汉奸。六爷,您可不能受他们的愚!”崇绮大声说道:“洋人不怀好意,觊觎我中土白银,蓄意已非一日。道光二十年跟英国开仗,是为了什么?就为的是纹银外流。”接着,他从靴筒里掏出一叠纸,先念一段道光九年十二月的上谕:“朕闻外夷洋钱,有大髻、小髻、蓬头、蝙蝠、双柱、马剑诸名,在内地行使,不以买货,专以买银;暗中消耗,每一文抵换内地纹银,计折耗二三分。自闽、广、江西、浙江、江苏渐至黄河以南各省,洋钱盛行。凡完纳钱粮及商贾交易,无一不用洋钱。番舶以贩货为名,专带洋钱至各省海口,收买纹银,致内地银两日少,洋钱日多。近年银价日昂,未必不由于此。”
喘吁吁的念了一通,他说,“六爷,你再听,这道奏疏,是道光十八年闰四月,鸿胪寺正卿黄爵滋所上。请七爷听听他怎么说?”接下去念的一段,又是有关纹银外流的:“窃见近年银价递增,每银一两,易制钱一千六百有零,非耗银于内地,实漏银于外夷也。盖自鸦片流入我国,我仁宗睿皇帝知其必有害也,特设明禁,听当时臣工亦不料其流毒到于此极!”
“……流毒何谓?就是‘以外洋之腐秽,潜耗内地银两’!”
崇绮接着再念黄爵滋所奏,道光初年鸦片走私入口,纹银走私出口的数目:“粤省奸商,勾通巡海兵弁,用扒龙、快蟹等船,运银出洋,运烟入口。故自道光三年至十一年,岁漏银一千七八百万两;自十一年至十四年,岁漏银二千余万两;自十四年至今,漏至三千余万两之多,此外福建、浙江、山东、天津各海口,合之亦数千万两。以中国有用之财,填海外无穷之壑,易此害人之物,渐成病国之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臣不知伊于胡底?”
“听家父告诉我,当时成皇帝谈到黄爵滋这道奏疏,悚然动容。纹银流入外洋,不知伊于胡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