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旁的人也还罢了,在户部衙门中当差有将近两年之久的三阿哥载,虽然他任职的福建司和这一次军费报销所属的没有直接关系,但彼此都是在部中任职,只是捕风捉影听到的消息,也足以让年轻人觉得震惊了。
但他多了个心眼儿,并未直接到御前去找皇帝诉说,转而在退值之后,到了老师的府中,给老师和师母请过安之后,师弟两个在书房对坐,“学生想,将此事向皇阿玛禀明,也好彻底整治整治京中各衙门的这些歪风!老师以为呢?”
徐桐沉吟片刻,摇摇脑后的小辫儿,“此事,难啊!”
“老师这话怎么说?”
“三阿哥,你有这一番革弊兴利的勇气,为师自然不好拦阻,但你想想,即便奏报给皇上,到时候把这些人杀的杀,抓得抓,就能解决了吗?咸丰七年、十一年的时候,两次对外用兵,为报销军费银子一事,朝廷杀的人还少吗?”
甘疑惑的眨眨眼,这两件事爆发的时候,他年纪还很小,不知其详,“也是有人从中侵鱼吗?”
“照我看来,比之这一次,还好一点哩!”徐桐是一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那两次,一次是朝廷初次对外征战;一次是皇上亲自领兵在外。军中各种苛求,皇上心中总还有一本帐,下面的人也不敢肆意妄为;而这回,情形又自不同啦。”
他说,“若是爆发起来的话,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人头落地,家破人亡呢!”
“那,照老师这样说,就由着他们贪吗?”甘终究是年轻人,自己表面上是户部普通书办,但内里却是天家血脉,自问不能做到对京中各部院中的这些弊政视而不见,“朝廷……皇阿玛这些年励精图治,所积攒的这些身家,就白白落入这些人的口袋?”
徐桐微笑起来,“这■是不行的。不但不行,而且此事一旦爆发,皇上冲天怒火可发泄,怕又要大开杀戒了。”他说,“但三阿哥,你想过没有,此事若是由你举发,日后当回如何?”
不等载说话,他自己给出了大案,“即便一时之间,你能够尽得皇上之心,但只恐蒙君父信重之外,换来的,却是京中各部所有弁员的记恨呢!长久以往的下去,你日后如何?”
这句话把载所有的勇气化解为无形!即便得皇阿玛的赏识,也只是一时一事之得;而得罪了京中大大小小所有的官员,自己日后如何立身?即便皇阿玛对自己荣宠不衰,等到他年华老去,怕在选择继位之人的时候,也要考虑朝臣的立场吧?到时候,自己又将如何?
“那”他的语调变得开始艰难起来,“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些贪墨国家的银子,而不发一言?”
“你担心什么?你不说话自然有人说话。你还怕王夔石、景秋萍之流真的可以一手掩尽天下人的耳目吗?”徐桐老神在在的说道,“我想,等到事情发作开来,皇上一定会找你去问话,到时候你再和盘托出,不胜过今日这样破釜沉舟一般的背水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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