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图谋的,也只是银钱上的利益,只要由银子可赚,英国人才不会管日本的死活呢!当年……”
他语速飞快,几乎泄露天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随手拿起御案上的一份奏折,在手中一扬,说到了另外一件事上,“这是辽宁巡抚左宗棠的奏折,朕真是搞不懂,凭我大清海军船坚炮利,远胜日本,怎么会输得这么惨?一艘远字级铁甲舰都给人家打成了残废?你们说说,应该怎么处置军中这些无用的混账?”
一艘铁甲舰和万天、万黄两艘一级炮舰返回旅大军港之后,左宗棠一边派人紧急抢修,一边把恩寿和自己的的请罪折送往北京,皇帝没有想到远征舰队会遭遇这么大的损失,心中的惊怒也是可以想见的,“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皇上,臣是奉旨管着兵部的大臣,如今海战不利,臣第一个就要负责,”李鸿藻和沈葆桢摘下大帽子,伏地不起,“臣自请处分。”
“皇上,臣弟想,海军虽遭遇一场失败,也未必是坏事。”
“哦?”
“是。”奕答说,“自咸丰二十一年之后,我大清海军扬威天下,各省纷纷请旨,筹建海军,固然是为保卫疆圉,但在臣弟想来,也未始没有急功近利之心在其中作祟。”
甘滢等人无不心中惊惶,偷偷看去,果然,皇帝的脸色立刻变得不是那么好看了,但一时不便发作,嘟起嘴巴听着,“而海军上下,也同有此心,都抱着大清海军天下第一,不把任何敌手放在眼里,所谓骄兵必败,正是此意了。”
“……日军在津轻海峡大败我军,固然是其用兵得法,出其不意所致,但也未尝不可看做是海军诸将心中懈怠,不知己、不明敌,甚至不知海战所关匪细,胡乱指挥……”
皇帝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抓起康熙朝官窑的明黄五彩盖碗,使劲一掼,哗啦一声,茶盏摔得粉碎,“你混账!奕,你奏答之际夹枪带棒,分明的攻击朕躬,是不是?”
“臣弟不敢攻击圣主。只不过,皇上,讯息不通,而皇上所定战略,于时易世变之境,宜该允许海军将士有专责之权,临时可加以变通才是。兵法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奕面对皇帝的怒火,却丝毫不畏惧,继续侃侃而谈,“臣弟这一点小心思,请皇上明察。”
皇帝气得一个劲的喘粗气,像一个破旧的风箱一般,让人看了又心疼又好笑,“你们……,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都以为他的话是对的?朕是错的?”
“皇上,臣想,王爷的话固然失礼,但也是为国谋的诤言。海军行舟洋面,水情、风讯瞬息万变,也该是给他们一些临时自主权限,”
甘滪小心翼翼的说道,“而且海军将士都是皇上一力捡拔而起,胸中报国之忠,无可质疑,只要让他们能够有少许发挥余地,自能凭我大清远胜于日本的炮舰,全歼敌军,上复主知。”
皇帝呆呆的目光左右看看,似乎想从其他人身上和脸上得到一点援助,但最终的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所有人都是赞同奕,而不赞同他。
这让他分外觉得憋屈,原来自己除了是皇帝,根本不比别人强多少!“不能就这么饶了恩寿,命人传旨申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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