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惩治肃顺,单问立山,又难免给人留下不打老虎,只拍苍蝇的口实,与其如此,不如干脆就一个不办,把这件事放阴凉了再说。
看皇帝沉吟不语,肃顺小心翼翼的凑上几步,低声说道,“主子,奴才看,如今对日征战,还离不得眼下这个奴才,不如将此事给他记下来,等战事有了眉目之后再说?”
“你啊,”皇帝无奈苦笑,“你就会护着这些奴才。”
“奴才这不也是在为朝廷用兵大计着想吗?若没有这一层,不等蔡寿祺,奴才第一个就要上章弹劾这个奴才。”
“立山,”皇帝叫着他的名字说道,“朕是什么样的脾气,料想肃顺也和你说过,最恨什么人你也心知肚明,别仗着有肃顺护着你,就敢肆无忌惮。肃顺是肃顺,你是你!嗯?”
“喳,奴才叩谢皇上天恩。”
“别忙着谢恩,”皇帝冷笑着说道,“你以为有肃顺给你说情,朕训诫了你几句,这件事就过去了?没有那么便宜!你这几年贪得也不少了吧?朝廷用兵,正缺粮饷,你出四百万两!限你三天之内,自己到户部衙门缴清。”
立山丝毫不为这样的大数目所动,心中欢喜,脸上却装出一副苦兮兮的样子,“皇上,您抬抬手,减缓奴才一点孝敬吧?”
“你少和朕来这一套!你真以为朕不知道吗?这点钱,于你们这些朝廷大员而言,不过是五六年宦囊所得!”皇帝啐了他一口,又说道,“朕可告诉你,别打那些羊毛出在羊身上的歪点子,要是再给朕知道你伸手贪墨的话,就一刀斩了你的狗头!”
立山自知躲不过去,唯有碰头领旨。
挥手斥退立山,皇帝瞪着肃顺,好半天的时间没有说话。肃顺知道这位主子的脾性,每到这时候,定然是积郁不发,心中不痛快到了极致,一转念间,便已经明白,因为自己和立山为人攻讦只占了小半,海战不利,令朝野上下大失所望,确是实情,“主子,依奴才看来,情况倒不必如主子所想那般不堪。”
皇帝不说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奴才在天津、在京中的时候,也久与东洋人打交道,说起来,该国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来,堂而皇之的展露在世人之前的,每每全靠得到我中华上国的宽仁抚远,方得以苟活至今。这不但是奴才的心里话,更是往来中华经常盈利的东洋人自己的话。据他们说,断去了中华这样一处最大的贸易之地,甚至不用打仗,只凭他国内所产所出,根本就养活不起四千万上下的国民百姓!这一次海战初步失利,奴才想,正如皇上所说,给两洋海军一记闷棍,让他们知道天下之大,不是任凭他们的炮舰往来,也未尝不是好事。”
“只盼着海军那些混账,能够如你所想般的知耻近乎勇,一举成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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