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不料过了几年,金寡妇的儿子长大不成材,吃喝嫖赌,把好好的一份家当败得精光,自己远走他乡,去向不明,丢下老娘,苦得快要要饭了。
金寡妇这一天要卖破烂,无意中发现吴家的借据,才想起来有这样一笔财富,一百两银子当初挥手即忘,如今却成了养命之源,便喜滋滋的上门索欠,说明不计利息,只要本金。吴家为富不仁,便不大肯认这笔账,却又怕吵起来面子上不好看,于是好言安抚,先把借据骗到手里,托辞现在没有的现银,约金寡妇明天再来。
到了第二天,翻脸不认人,金寡妇才知道上了当,无奈凭据已失,吵不出名堂,只得含泪而回,到了黄昏,悄悄来到吴家位于一条僻静小巷的后门处,一索子吊死了。
这件事非常麻烦,所谓‘灭门县令’,老百姓人家遇到这样的案子足以倾家荡产,更不必提吴某人为富不仁,县内早有骂名——县令刘锡彤的儿子成亲,照他的身家,起码要送一百两银子的贺礼,哪知道只有八两头!因为这样,刘锡彤也暗中恨上了吴某人,这一次发了事,便是八千两、八万两也未必能够了局了!
事发是在夜里,无人知道,还是地保巡夜发现了状况,夜来自然不能审案,刘锡彤也要趁这个机会和师爷商议对策,便拖到转天的清晨,准备到时候再给吴某人一个好看,不料就是这样一个折冲,给了吴家人以腾转的时机。
吴家老大差人连夜把杨乃武请过来,杨乃武问过经过,如是这般的吩咐了一遍,上下家人对好了口供,便开始趁夜色打牌——这是故意给人留下一个闲豫的作用,对左右邻居来说,也是显得问心无愧的好办法。无奈故作镇定,并不能度过难关,牌声噼啪,惊得他更是心神不宁,这也不在话下。
到了八圈打完,杨乃武由吴老大陪同着到了后门,抬头看看在夜风中晃荡的尸首,用手一指,“你把尸体抬下来。”
“抬下来?”
“不必多问,照我说的做!”杨乃武很不客气,大声呵斥着。
吴老大不敢多问,抱住金寡妇的尸体向上一送,把头从圈套中卸下来,杨乃武紧接着命令道,“再套上去!”
吴老大心中疑惑,照旧把尸体套了回去,只听杨乃武说道,“走吧,我们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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