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到了哪里?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前一刻在宿舍里时间还是下午,再眨眼到这里就是清晨;前一刻季节还是初冬,转眼间就是春天。现在是春天,这一点他仔细留意过,树梢上全是刚刚见绿还不饱满的嫩叶,这也是他两天里唯一敢吃的东西,就是不顶饿……
他的肚子又叽里咕噜地提出抗议。
他在身边的榆树枝头摘了一把新叶子,一张张地慢慢塞进嘴里,艰难地咀嚼着。树叶苦涩的滋味立刻从舌头传递到全身;口腔里酸闷的气息直冲鼻端,让他几乎无法呼吸;饱受折磨的胃更是条件反射一般地痉挛抽搐起来它还是不能适应这种“食物”。
他命令自己:把它们都吞下去!
他的肠胃拒绝树叶这种粗糙得过分的“食物”,但是理智告诉他,他必须吃,他现在需要补充体力,更需要补充水分,在没找到可靠的水源之前,吃榆树叶多少能弥补一些身体缺失的水分,至少这东西没有毒素,而且营养丰富,起码比松针营养丰富。而野草根……掘草根和清理草根都不是件简单事,消耗的体力也要比摘树叶多,他现在需要尽量节省体力。
他不能不这样做,在无法知晓自己所处的地理位置之前,他得努力地保持体力。
他知道,要是他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这里到底什么地方的话,也许他还没能走到有人烟的地方就会倒下去。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让自己不去想它,它就象无色无味又无处不在的空气一样,会随时随地地从脑海里冒出来。唉,这又再一次证明了“对未知的恐惧才是人类最大的敌人”这一说法的正确性。
好在他知道,他还是在地球上,他至今还能呼吸到空气就是证明,夜晚能看见一轮满月更是证明;而且他是在北半球的温带连续两个凌晨,他都在东方的夜空中找到了启明星!也许是启明星吧,他不是太肯定,不过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它最明亮耀眼……他记得在什么书上看见过,只有北半球才能看见这颗星。地球上的北半球,这两点认知多少能让他忐忑畏惧的心情好受一些。
仅仅是好受一些而已。
关键是两天两夜里他没有看见人烟!
翻过一座山又是一座山,越过一道梁又是一道梁,山连着山,山接着山,四周除了风声和树林的摇曳声,就只有鸟鸣虫叫还有野兽的嘶吼,什么声音都没有,单调得让人不由自主地惊惶畏缩。他现在最渴望的就是能听到人的说话声,能不能听懂都没关系,是人就行!中国人、朝鲜人、韩国人、俄罗斯人或者蒙古人甚至爱斯基摩人,只要是人就行,哪怕是野人都好!即便他们把他当强盗抓起来,当偷渡客关起来,甚至当小偷打死都行,至少他能听到人的声气,能死个明明白白,总比不清不楚地死在这里强……
有一次他就清楚地听见有人在自己耳畔呢喃,声音细微无可辨认,就象有僧侣在远处面佛念经,又象有人在朝自己倾诉。他发疯一般地围着几棵树来回寻找声音的来源,最后才发现是一种蟋蟀般模样的昆虫在鸣唱,这时他才发现,他满脸都糊满了泪水……
他清楚地意识到,也许他会在苍莽山野中精神错乱,直到癫狂而死。
让他自己都感到惊讶的是,这个大胆的预测竟然没让他感到惊讶和悲哀。他还能笑着告诉自>> --